面对肖然的质问,萧逸悠然踱步至书房的椅子旁,缓缓落座,神态间尽显满不在乎与无所畏惧,这副模样,直看得肖然心中恼火,牙根都隐隐发痒。
“你这话所指何事?我着实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萧逸佯装懵懂,如此回应道。
“你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在装蒜,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你不该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心思,毫无顾忌地展露在外。就因为你的这些行径,已然给她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肖然满脸痛心疾首之色,语气中满含责备之意。
“你真以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但凡视力正常的人,都不难发觉你看向宋双花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情愫,绝非清白纯粹。”
肖然双目如炬,紧紧锁定萧逸,目光锐利得如同猎鹰,不放过他眼神中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到宋双花,萧逸的眼眸瞬间亮了几分。
萧逸被肖然这般死死盯着,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轻咳一声,眼神慌乱地别向一旁,嘴硬道:“我哪有什么不清白的眼神,你休要在此无端揣测,肆意污蔑。”
肖然冷笑一声,嘲讽道:“事已至此,你还嘴硬不承认。你瞧瞧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妄图狡辩。我这般直言,皆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宋双花好。如今这时代,风言风语一旦传开,对她的名声可是极大的损害。”
萧逸沉默良久,内心似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挣扎,随后突然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肖然见他态度有所软化,神情也随之缓和了些许,说道:“很简单,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与她保持恰当的距离。”
萧逸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内心纠结万分。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进屋内,一听便知是宋双花的声音。
萧逸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疾步走到窗边,迫不及待地向窗外望去,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肖然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此事恐怕棘手,绝非轻易能够解决。
“肖然,我与你几乎是在同一时期结识宋双花的。我不晓得你是何时对她心生爱慕,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对她的感情发生转变,是在我们下乡后首次回城的那家小饭馆。当时,她挺身而出的飒爽模样,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我心间。得知你们私下确定关系后,我便决意放下这份感情。可未曾料到,后来你重伤昏迷,家里人又强势地将你带走。那时我就觉得,这或许是我们三人最好的结局,此生不复相见,我们谁都无法拥有她。自幼我便对你心生羡慕,你有三个姐姐全心全意地疼爱你,大姨、我妈、小姨,哪个不是对你有求必应。就拿我妈来说,但凡给我购置的东西,必定也会为你准备一份。而你呢,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常常是一式三份地出现。”
“当年宋双花为了找寻你,大夏天的就守在家属院门口,一待便是一整天。我都记不清她究竟等了多少时日,只记得那段时间,我总会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她,看着她从满心期待逐渐变得失望,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其实,我有过无数次靠近她的机会,但就因为你是我的小舅舅,我不能那么做。倘若我与她在一起,我妈、大姨、小姨,定然不会饶恕我,我实在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因为我深知,若让她们在我和你之间做出抉择,她们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肖然,你不该带着她出现在我面前,尤其是在我觉得自己的婚姻生活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的时候。原本以为那些早已被我深埋心底的情感,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竟如同死灰复燃一般。我害怕了,我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然而却毫无用处,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寻觅她的身影,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真的从未打算靠近她,可你却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你似乎从未真正主动融入她的生活,家于你而言,仿佛仅仅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萧逸说着,回头嗤笑一声。
“你难道不觉得你们的婚后生活,也不过如此吗?”
肖然头一回从旁人嘴里听到对自己婚姻生活的这般评价,而且还并非什么赞誉之词。
“萧逸,生活并非演戏,我们之间的酸甜苦辣,唯有我们自己清楚便已足够,无需向任何人展示。你说你的婚姻生活如一潭死水,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又一起下乡,自肖然执行任务后,他们之间将近十年未曾这般推心置腹地交谈过。
“我怎么了?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工资也尽数上交,你说,我还需要怎么做?”
“没错,你是有份体面的工作。但你真的有放下你那文人的架子,去用心与你的妻子共同生活吗?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表面上阳光开朗,可实际上骨子里透着一股谁都瞧不上的劲儿。你也别急着反驳,真实的你究竟是怎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算是看出来了,苏曼、你的儿子,甚至丈母娘,在你心里都没占据什么分量,不然接送孩子这般平常之事,你都抽不出身,还得让丈母娘为你这个小家忙前忙后。我此次前来,并非要评判你的生活,只是警告你,莫要觊觎你不该拥有的东西。”
肖然言罢,留下这句警告,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他此次前来,本是想打听关于流言的事情,而非听一个男人倾诉对自己媳妇的痴心妄想。
“小区里关于双花的流言,你可曾听闻?你可知这背后是谁在捣鬼?”肖然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逸。
萧逸不会不清楚,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对一个女人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萧逸脸色瞬间大变,惊问道:“什么流言?”
肖然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将小区里流传的流言简要叙述了一番。
萧逸听完,焦急地说道:“怎么会传出这种事?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绝无可能!”
肖然看着萧逸那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中同样忧虑重重:“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但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对宋双花的影响实在太过恶劣。”
萧逸气得紧紧攥起拳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他自觉对宋双花一直恪守礼数,并无任何逾矩之举。
“此人既如此关注小舅妈,又留意我,必定是认识我们的人。认识小舅妈倒也不难,她每日都会带着乐乐下楼玩耍,但认识我的人并不多。所以,这个人应当与我颇为熟识。”萧逸沉思片刻,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也正是这般认为,故而前来找你,看看你这边是否察觉到有什么可疑之人。”肖然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番前来,肖然觉得算是来对了。萧逸似乎已然有所觉悟,从一直亲昵地称呼“双花”,转变为叫“小舅妈”,至少这是个向好的迹象。
这时,苏曼的笑声再度传入耳中,想必是宋双花与苏曼正在楼下带着孩子们玩耍。
萧逸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会是她?但他旋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苏曼平日里忙碌得不见踪影,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况且,倘若苏曼对宋双花心存间隙,理应也做不到还带着孩子与她一同玩耍。他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先别着急,咱们得从长计议。你作为当事人之一,更要沉得住气,尤其要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切莫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抓住把柄。好了,我先回去了。我这就派人四处打听打听,看看能否寻得一些线索。”
肖然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