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被宋双花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如铁,双眼瞪得老大,满是不敢置信地紧盯着自己的女儿,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这是跟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般报答我?”
宋双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情绪,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妈,我对你生我养我的恩情,一直铭记于心。可你对我的种种,你难道不清楚吗?当初下乡,你连一床御寒的被子都没帮我准备,生活用品更是不见踪影。我问你要钱,还是爸要面子才给了我三十元。那整整两年,你可曾过问过我冷不冷、累不累?上了大学,你又可曾关心过我是否需要生活费,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这些过往,我暂且不提。后来在基地的几年,每年我都给您寄过节费,可你收到后,连只言片语的回应都没有。这些我都尝试去理解,因为我知道,你从始至终就没把我放在心上,看在眼里。这些我都能默默忍受,但是,你不能不把肖然放在眼里,不尊重肖家啊。”
宋妈听闻此言,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起来,可嘴上依旧强硬道:“我怎么就不尊重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想帮你节省点钱,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再说,不过就是个保姆,值得你们这么护着?”
宋双月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妈,你别说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吗?难道非要闹得大姐与你脱离关系才甘心?”
宋妈被怼得顿时语塞,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满心的愤懑都通过这起伏宣泄出来。
秦姨眼见情况愈发不对,此时乐乐也差不多吃完饭了,便赶忙抱起乐乐,拿起书包匆匆出了门。
宋双花看着宋妈,缓了缓情绪说道:“妈,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去给你买明天回去的车票。”
宋妈沉默良久,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嘴硬道:“行,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我这个妈了。我走便是。”
宋双月看着略显颓丧的宋妈,本能地想上前安慰,可一想到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昨晚那些算计的话语,又觉得她实在过分,竟将主意打到肖家头上。
她走到宋妈身边,轻声劝道:“妈,你就听姐的吧。”
宋妈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下头。
宋双花见宋妈不再反驳,便起身去安排返程车票。宋双月则留在原地,试图缓和这压抑的气氛。而宋双花没再多管两人,拿起包,径直去了单位。
中午,宋双花特意请了假,外出购置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又给宋爸宋妈每人精心挑选了两身衣服。之后,她又辗转来到汽车站,为宋妈买好了第二天回家的车票。
这一整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引发新的冲突。晚上,肖然也没有回家吃饭。
宋双花回到家后,将车票递给宋妈,说道:“明天一早的车票,拿好。这里还有我给你买的特产和衣服。”
宋妈瞥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心中暗自思忖,就这点东西就想把她打发走?于是开口道:“想让我走也可以,只要肖然答应我一件事,我二话不说立刻离开。”
宋双花听闻,满脸震惊,对宋妈的无理要求感到既无奈又气愤,理都没理她,转身便走。
“你难道不想听听是什么事吗?”宋妈在她身后喊道。
“我没兴趣,既然是要肖然答应的事,你找肖然说去,我不想听。”宋双花头也不回,径直回了房间。
宋双月同样被宋妈这种不分轻重、不识大体的行为弄得心态极差。
这几日住在这儿,宋妈不是找秦姨的茬,就是一味讨好肖然,却丝毫没意识到,这个家实际上是以大姐宋双花为中心运转的。
宋双花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尽管她早已对宋妈的行事风格有所预料,但真正亲身经历,仍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这时,肖然洗完澡,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进房间。
宋双花见状,坐起身问道:“妈找你说了什么?”
肖然神色微微一凝,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双月工作的事儿。”
宋双花听闻,心想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难题呢。
“我还以为是什么为难人的事。”
肖然察觉到她情绪低落,放下手中毛巾,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别想太多,明天她就走了,咱们多想点开心的事儿。”
对于宋妈提出的要求,肖然其实并不意外。宋家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了解这一点,便能猜到她的想法。其实若宋妈能平和商量,肖然定会出手相助。可如今若帮忙,只会让宋双花陷入难堪与难受的境地,所以他绝不会让宋双元轻易踏入京市。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出妥善安排。
宋双花靠在肖然怀里,低声倾诉道:“她的为人,我心里早有底。可我还是忍不住失望。你也看到了,作为孩子的外婆,她来这儿两手空空,乐乐长这么大,她连一根线一块布都没给过。上次见面,我还以为她是真心疼爱乐乐,原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再看看秦姨,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那么多东西,平时还亲手给乐乐缝制漂亮的小裙子和小衣服。我算是彻底看清了,她自私自利的性格怕是永远都改不了。”
“肖然,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嘴上总说不在乎,可心里其实什么都在乎。”
“好了,这是人之常情。别想了,早点睡,明天还要送她呢。”肖然一边轻声安慰,一边安抚性地轻抚着宋双花光洁的后背。
第二天一早,肖然按照时间送宋妈去车站,宋双花和宋双月则留在家里。
宋妈拎着大包小包,望着熙熙攘攘的车站,眼神有些复杂,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妈,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这是我的电话。”肖然说着,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哦,好。你回去跟双花好好说说,妈年纪大了,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让她别往心里去。”
“行,我会跟她说的。”
这时,车站广播响起,请乘客前往检票口检票。
“妈,走吧。路上照顾好自己。”
送走宋妈后,肖然直接去了单位。
宋妈离开后,家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秦姨看着宋双花和宋双月,微笑着说道:“别想太多啦,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宋双花感激地看向秦姨:“秦姨,这段时间真是委屈您了。要不是您一直这么包容,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姨摆摆手,和蔼地说:“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双月,你的工作怎么样了,面试通过了吗?”
宋双月无奈地摇摇头:“还没开始呢,现在正值暑假,一般学校的面试要到七月中旬或者下旬才进行。”
原本宋双月来京市纯粹是抱着旅游的心态,可在这儿逛了半个月后,她越发喜欢这座城市,渐渐萌生了留下来的想法。
大姐如今的变化让她刮目相看,不再是从前那个弱势的大姐。
从大姐能果断地送宋妈离开这一举动就能看出,她已然脱胎换骨,丰富的知识与成熟稳重的气质尽显。
这一切都让宋双月渴望能在京市落地生根。
秦姨笑着鼓励道:“别担心,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啊,就在这儿好好发展。”
宋双花也跟着附和:“是啊,双月,你就安心准备,肯定能留在京市的。”
就在这时,肖然打来电话,告知宋双月这个周日有学校要对她进行面试。
宋双月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姐,过两天咱们出去买衣服。”
“好啊,我过几天要参加同学孩子的百日宴,正好也没合适的衣服穿。”
宋双花立刻想到张梦孩子的百日宴。张梦之前通知她参加孩子满月宴,后来又改了时间,说是身材还没恢复好,拍照效果不佳,便将时间改到了孩子满一百天的时候。
一想到能再次见到那些曾经的大学校友,宋双花不禁激动起来,满心期待着大家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