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从小到大,霍兴就没来过她的院子。若有事,乔思贤随意打发个小厮便过来了。如今让霍兴来送契书,足以表明乔思贤的态度。
南风心中五味杂陈,她弄不明白乔思贤到底想如何。哪怕如以前不闻不问,也好过如今这样,给一耳光又给颗糖。
南风笑盈盈道:“有劳霍叔,我日前得了一个鼻烟壶,煞是精致。我不好此物,只瞧着好看,便收着。如今转送给霍叔,也算物尽其用了。”
南风给春安使个眼色,不多时,春安拿了个小匣子进书房。
“打开给霍叔瞧瞧,看能否入霍叔的眼。”
霍兴爱好收集鼻烟壶,伯府上下皆知。
春安打开匣子,霍兴好奇探头看了看。是一个铜胎画珐琅彩山水纹鼻烟壶,做工精致,色彩艳丽,霍兴看多了各类品种的鼻烟壶,一瞧便知这是上品。
霍兴摆手:“如此贵重之物,老奴受不起,还请三姑娘收回。”
南风起身,至霍兴身前,在春安手上拿过匣子。
霍兴见南风起身,不敢再坐,起身后身躯微弯。
“美人配英雄,宝剑配侠士,鼻烟壶配霍叔,才是相得益彰。”
南风佯装恼怒:“莫不是霍叔看不起南风,连带鼻烟壶也受我连累不成?”
霍兴哪里敢接这个话:“三姑娘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
“霍叔收下吧,不过是个玩意儿。”
南风打断他的话,将小匣子关上,直接塞到霍兴手里。
“这······”霍兴默了默:“多谢三姑娘,那老奴便厚颜收下了。”
霍兴行礼:“老奴还要回去给伯爷复命,老奴先告退。”
南风颔首:“春安,好生送送霍叔。”
“是!”春安领着霍兴出去。
见霍兴走远,南风唤来秋娣。
“秋娣,你去跑一趟这两个铺子,给铺子掌柜说换了东家,带他们去冬意那里认个门。你给冬意也带句话,这两个铺子一并交给她打理。”
“掌柜我便不见了,王姨娘调教出来的,想来也有过人之处,让冬意把握好分寸就是。”
“王才参与王姨娘的铺子买卖,这两个掌柜应和王才有些交情,让王才多多协助冬意,让冬意尽快上手。”
秋娣细细记下南风说的话:“是,姑娘,我这就去。”
见秋娣出去,南风才想到,冬意目前在王才打理的酒楼铺子做事,着实有些不方便,看来得置办宅院才行。
一想到这个,南风有些头疼,不是她心疼银子,实在处处都要银子。秦氏才给了她铺子,她也不好伸手问秦氏要。
看来宅子只能缓一缓,先委屈冬意了。
南风盘算,如今她手上有七个铺子,若是盈利好,不久便可在南城置办宅院。不过扩充人手一事,更需要大量的银子。
现在南风算是体会到,为何前世安渡得了郑计如此兴奋了。
郑计,也不知向三找到此人没有。
另一边,霍兴回到书房给乔思贤复命。
“伯爷,三姑娘已收下契书。另外,三姑娘还给了老奴这个。”
说完,将装着鼻烟壶的匣子,打开,放在书案上,方便乔思贤查看。
乔思贤探头看了看,道:“既是她孝敬你的,你收下便是。”
“只是我这个女儿,我越发看不明白了。”
霍兴微躬着身子,道:“三姑娘和从前行事确实大不一样。”
“你今日过去,可瞧见了什么?”
霍兴道:“从前的三姑娘,可不会把府中丫鬟奴才放在眼里。既不会调教,又不会收买,这才导致之前的流光阁乌烟瘴气。”
“哪里会像今日,丫鬟恭顺有礼,行事章法有序。三姑娘这个主子,也知道笼络一下我这个府中老人儿了。”
乔思贤表情深不可测:“这几日我派人去查了查这丫头,她不光差使春安出去传播歌谣,她身边的冬意,也让她放出去管理铺子。”
这是南风没有隐瞒的消息,现在去流光阁打听消息,里面的丫鬟婆子都闭口不言,他又不能施以重刑,所以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不仅如此,我瞧着,孙守将她看成唯一的主子。前几日若不是孙守说漏嘴,我还不知道南风行事如此大胆。”
乔思贤还旁敲侧击过南风其他事情,孙守都三缄其口,可见对南风忠心。这几日瞧来,孙守行事有度,观人于微,是个人才。
霍兴想了想:“三姑娘聪慧,可到底年纪尚小,做事难免不周全。”
乔思贤摇头:“宁和村一事,她带孙守求到我面前时,她已经有了全部章法。她算到孙守出示伯府腰牌,我必然不会置之不理。她算到说书收效甚微,她自己制造舆论。她还算到我很有可能被圣上责罚,才又擅自传出第二首歌谣。”
“没有人不喜欢被拍马屁,当今圣上自然喜欢有人对他歌功颂德。南风这是盘算好了一切,这才着手去做。”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之前和我商议此事时,她说了一句话‘此事了结,朝廷嘉奖,百姓称颂,父亲得一份功绩,皆是好事,何乐不为。’”
“我当时只道她大言不惭,此事办好,得些民望,不受罪责,已是侥幸。今日这歌谣对圣上的赞誉,我明日上朝,可能还真会受到嘉奖。”
这难道还不够周全?
霍兴道:“伯爷应该高兴才对,三姑娘定是心中不舍您受责罚,这才绞尽脑汁想歌谣。”
“从她来为三弟求情戍边,安渡来府上刁难,又跑去请母亲相助,到现在此事,她件件都做得极好。此次出现纰漏,只能说她尚不知朝堂上派系林立,才没有防备。”
“至于你说她是不舍我被责罚······”乔思贤干笑两声。
“倒不如说我出面解决了此事,她不想因此连累我,才费尽心思,这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顿了顿:“曹英那边如何?”
曹英是顶替春安的死士。
霍兴:“已传回消息,其中一个跟踪的人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另一个最后进了于阁老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