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阴冷的牢室深处,宸懿筱试图以微弱的动作驱散周身的寒意,正当她轻轻跃动,试图以体温对抗这份刺骨的冷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预示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转身未及,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一桶冰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宸懿筱从头至脚彻底浸透。那冰冷,仿佛能穿透骨髓,令她瞬间僵立,连思绪都被冻结。
牢门外,楚穆炎手持刀柄,背手而立,面色凝重,眼神如刀,直视着狼狈不堪的宸懿筱。几个狱卒提着空桶,立于一侧,静默无声。
“楚将军,这便是你对待本王妃的方式吗?”宸懿筱强忍着浑身的颤抖,湿漉漉的衣衫紧贴肌肤,更显其处境之艰,但那双眸子,却比周遭的寒气更加清冷,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即便明知对方已无力反抗,楚穆炎在触及那双眼睛时,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动摇,但随即被他以铁石心肠压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淡然却暗藏锋芒,“王妃言重了,本将军不过是体恤娘娘体弱,恐这牢中阴湿伤了贵体,特来探望一二。”
夜半探视,何其荒谬!
“探望?不必了,我这身子骨,还撑得住。”宸懿筱言辞坚决,然而楚穆炎已不容分说,面色一凛,下令狱卒将其押往审讯室。
审讯室内,楚穆炎端坐正中,宸懿筱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寒意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使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王妃,何不坦白从宽?否则,神策营的手段,恐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穆炎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步入,附耳低语,楚穆炎初时面色阴沉,眉头紧蹙,转瞬却又释然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哼,王妃,看来您的余生,怕是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度过了。那宫女,已经不在了。”
楚穆炎这一番话,令人心生疑惑,难道宫女的死,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
宸懿筱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尽管她拼尽全力想要保持镇定,话语中仍透出一丝虚弱:“什么?要我交代我未曾做过之事?即便你施加酷刑,我的回答依旧不变——我,没有杀人!”
她以强硬的姿态与楚穆炎对峙,内心却如鼓点般急促跳动,深知此番已陷入绝境,证据湮灭,脱身无望。
楚穆炎望着宸懿筱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知再问也是徒劳,怒火中烧之下,冷声命令狱卒继续他们的残忍行径——泼水。
狱卒们手提冰冷刺骨的水桶,一轮又一轮地将寒水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如同利刃,穿透宸懿筱已湿透的衣衫,直抵骨髓。她的牙齿在寒冷中咯咯作响,身体颤抖得几乎要散架。
“继续,不要停,直到她认罪为止!”楚穆炎的目光冷冽,扫过地上渐渐凝结的冰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深信,不久之后,她就会屈服。
但宸懿筱非但没有求饶,反而以一种近乎倔强的沉默回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直视楚穆炎,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坦荡与无畏。
楚穆炎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挥手示意狱卒停止。两名狱卒上前,解开了束缚宸懿筱手腕的绳索,她无力地倒下,瘦弱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楚穆炎心头猛地一紧,生怕她已一命呜呼,连忙上前探其鼻息,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望着奄奄一息的宸懿筱,楚穆炎无奈,只得命令狱卒将她拖回阴暗潮湿的牢房。
宸懿筱半睁着眼,望着那些离去的身影,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寒冷与绝望。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与地上的水珠一同凝结成冰,她意识到,自己的体温已降至冰点以下,四周无处可逃的寒冷正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意识。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已无力支撑,心中苦笑,即便能站起,这牢房之内,又有何处能寻得一丝温暖?这样下去,她终将在这片冰封之地,失去所有的知觉与意识。
云墨尘匆匆自皇宫返回府邸,一进门便望见舒玄候在那里,急切地问道:“夫人可曾归来?”
舒玄紧随其后,轻声答道:“夫人尚未回府。”
云墨尘心中一紧,原以为他入宫之时,宸懿筱或许已悄然回府,未料她竟仍未现身。他猛地一顿足,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怒意:“什么?她不在府中?”
舒玄颔首确认:“是的,王爷。娘娘一直未曾回来,王爷不是进宫寻娘娘去了吗?难道娘娘不在宫中?”
云墨尘已无心应答,满心皆是宸懿筱此刻身在何方,是否安好。若非已出宫门,她又会在何处?
念及此,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夜探皇宫。
另一边,云墨黎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踱步,显得格外无聊。
突然,昕锐急匆匆地自门外进来,向云墨黎微微颔首,贴近他耳边低语:“王爷,都办妥了,人已押入神策营大牢!”
云墨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却又放心不下地追问:“那另外两人……”
“王爷放心,一切均已安排妥当。那名宫女已除,侍卫也已连夜送出府邸。”昕锐毕恭毕敬地答道。
闻言,云墨黎猛地起身,放声大笑:“哼!云墨尘,这回看你怎么收场!走,咱们去瞧瞧那位落魄的祁王妃。”言罢,他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外,昕锐紧随其后。
大牢之中,宸懿筱裹着单薄的被褥,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意识模糊,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突然,牢门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将她唤醒。
云墨黎一脸得意地步入牢房,宸懿筱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此刻的她,满心只想如何驱散寒意,其余皆不放在心上。
“哟,这不是咱们的祁王妃嘛,怎落得如此凄惨境地!”云墨黎讥讽道。
宸懿筱强忍寒冷,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本王听说神策营今日在宫中捉了个凶手,便想来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凶。没想到竟是祁王妃,真是让人震惊!”云墨黎阴阳怪气道。
“没想到瑞王消息如此灵通,今日下午之事,这才几个时辰,瑞王便来瞧好戏了。莫非此事与你有关?”宸懿筱毫不示弱地回击。
“祁王妃这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念你乃一介女流,受不了这牢狱之苦,特意让他们给你添些炭火!”云墨黎一脸坏笑。
宸懿筱看不惯他那副看热闹的嘴脸,没好脸色地瞪了他一眼:“不必了,我受不起。瑞王还是请回吧!”
云墨黎瞧着宸懿筱浑身湿透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牢房。
“瞧她那般模样,本王真是心情舒畅。走,回屋喝酒去!”云墨黎背着手,悠然走在长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