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纱,轻柔地笼罩着半山腰的无名道观。新铺的庭院石板浸润着朝露,反射着清冷的光。
丈高的围墙之外,是连绵起伏、层林尽染的苍翠山峦,偶有悠长的兽吼或禽鸣穿透雾气,昭示着这片山林的勃勃生机与潜在凶险。
李天独立于道观前那片略显平整的空地中央,周身气息沉凝,暗金气血在琉璃脏腑与坚韧龙筋间无声奔流,如汞浆涌动,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双目微闭,心神却如同明镜高悬,映照着这几日来以百倍神速、辅以珍贵香火之力,将藏经阁中那些蒙尘“破烂”推演补全功法,锤炼至的全新境界。
呼——!
毫无征兆地,他动了!
并非骤然爆发的刚猛,而是一种极致的轻灵与流畅!双足仿佛未曾沾地,身形已然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淡青虚影,贴着沾满露水的草丛疾掠而出!所过之处,草尖仅仅微微下弯,随即弹起,竟连一滴露珠都未曾震落!
《草上飞》化境——踏草无痕,身如飘羽!这原本粗浅的提纵术,在香火顿悟与百倍苦练下,已脱胎换骨,臻至身法之“意”的巅峰!
他的移动不再仅仅是速度,更带着一种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自然韵律,仿佛山间一缕捉摸不定的清风。
身形甫动,掌已随行!
右掌并指如刀,于高速移动中无声无息地斜切而出!掌缘之上,不见丝毫气血光华外泄,只有一层凝练到极致的、近乎透明的锋锐之气!
嗤——!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掌风掠过丈外一块半人高的青黑山岩,那岩石表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深达寸许、平滑如镜的切痕!切痕边缘,石质呈现出瞬间高温灼烧后的细微琉璃光泽!
《碎石掌》化境——劲力凝罡,无坚不摧!掌劲高度内敛,穿透力与破坏力却已发生质变!
掌势未尽,身形已如鬼魅般旋至另一侧!左拳毫无花哨地当胸直捣!依旧是《基础长拳》中最简单的“黑虎掏心”!然而这一拳击出,空气却发出沉闷如擂巨鼓的爆鸣!
呜——!
拳锋前方的空气被极度压缩,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急速旋转的乳白色气旋涡流!拳未至,那沛然莫御的拳压已隔空将前方三丈开外、一丛碗口粗的坚韧灌木压得齐齐倒伏、枝叶尽碎!
《基础长拳》化境——返璞归真,大巧不工!最简单的招式,蕴含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本源!
拳风激荡未歇,李天身形骤然一顿,仿佛违背了惯性法则!腰间那柄从靠山屯铁匠处换来、刃口已有些许卷钝的普通厚背柴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
刀光乍起,并非大开大合的劈砍,而是三道细密、迅疾、刁钻无比、撕裂空气的尖啸寒芒!
嗤!嗤!嗤!
刀光如同三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目标正是他身前那株需两人合抱的百年古松!刀光敛去,古松树干上,赫然留下了三道深达半尺、呈品字形排列的恐怖刀痕!
刀痕边缘木质焦黑碳化,更可怕的是,三道刀痕之间,树干的内部结构仿佛被一股狂暴的震荡之力彻底粉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细密的裂纹以刀痕为中心疯狂蔓延!
《五虎断门刀》化境(残篇补全推演至下三品巅峰)——断魂三绝,破甲碎罡!
这残缺刀法,经香火推演补全核心奥义后,其瞬间的穿透爆发与后续的震荡破坏,威力已远超其品级!
拳、掌、身法、刀术!四种截然不同的下三品武技,在李天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切换得圆融无暇,毫无滞涩!
上一瞬还是掌法的极致锋锐与凝练,下一瞬便转为拳法的雄浑霸道,身法始终如清风流云般贯穿其中,刀光则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骤然绽放!
他仿佛化身为一架精密的武道仪器,将不同的“技”信手拈来,随心组合,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道观前这片空地飞沙走石,草屑木渣混着被凌厉气劲切割下的碎石,在他周身丈许范围内形成一片狂暴的死亡旋涡,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已非简单的修炼,而是一场以天地为幕、以自身为笔,肆意挥洒武道意境的华丽独舞!“万法”雏形,初露峥嵘!
就在这令人目眩神迷的演练接近尾声,李天收刀而立,周身激荡的气劲缓缓平复之时——
“吼——!!!”
一声饱含痛苦与暴怒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炸雷,猛地从山下靠山屯的方向传来!那吼声穿金裂石,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凶戾与狂暴气息,绝非寻常猛兽!紧接着,便是村民惊恐欲绝的尖叫、哭喊和房屋被撞塌的轰隆巨响!
李天眼神骤然一凝,锐利如电,瞬间穿透薄雾,望向山下。
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晃,《草上飞》化境全力展开!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青色流光,足尖在草叶、树梢、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飙射而出,速度快到在身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残影,直扑靠山屯!所过之处,只留下被高速气流带起的、打着旋儿飘落的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