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重新回到紧张的拍摄工作状态，叶霆飞站在监视器前，手指轻轻敲击着导演椅扶手。
他眯起眼睛，感受着片场的气氛——这是他获得“恐惧制造者”能力后第一次正式执导。
“各部门注意！”叶霆飞的声音在片场回荡，“各就各位，10分钟后开拍！”
他打了个响指，整个片场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几盏幽绿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些原本挂在天花板上的环形日光灯管，此刻全都被换成了特制的单向玻璃灯罩，让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深井般的压抑感。
道具组早已按照他的要求，在角落里放置了几台干冰机，此刻正缓缓吐出白色的雾气，在地面上蔓延。
“音响组，”叶霆飞对着对讲机低语，“播放20号音效，要那种从地底传来的震动声。”
片刻后，片场各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远方地铁碾过铁轨的震颤，又像某种庞然巨物在黑暗中缓慢呼吸。
这种次声波频率被精确控制在16赫兹，正好处于人类听觉临界点之下，却能让所有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王子鸣缩了缩脖子，小声对地嘀咕着，“叶导这是要把片场变成鬼屋啊...”
叶霆飞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我要的是哥谭夜晚被黑暗吞噬的那种阴冷气息。”
躲在阴影里的灯光师擦了擦额头的汗。
“程墨准备好了吗？”叶霆飞对着对讲机问道。
“还在最后调整中。”副导演回答。
“好，”叶霆飞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让我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恐惧。”
这时，化妆师完成了他蝙蝠侠战衣的最后调整，此刻他全身笼罩在漆黑的装甲中，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
“程墨，”叶霆飞走进化妆间，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记住，你不是超级英雄，你是哥谭的噩梦，走路的姿态要像捕食者，声音要像从地狱传来。”
程墨点点头，面罩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决然。
“好，”叶霆飞拍了拍手，回到监视器前，“所有人准备，五分钟后开拍！程墨，去你的起始位置。”
当程墨走出化妆间的那一刻，整个片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下了静音键。
原本嘈杂的剧组成员纷纷停下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身影。
他站在幽绿与暗红交织的灯光下，装甲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披风如活物般滑动，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缓慢、沉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道具师小王手中的工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灯光师老李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就连见多识广的叶龙也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赞赏的神色。
叶霆飞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这就是我要的蝙蝠侠。”
“action！”
镜头中，饰演戈登的张立坐在档案室里，手指间的香烟即将燃尽。
窗外的人工降雨系统全力运转，雨声密集如鼓点。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
程墨饰演的蝙蝠侠如鬼魅般出现在画面中，没有一丝预兆。
张立的反应完全真实，他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卡！”叶霆飞皱眉，“张老师，你的反应太夸张了，戈登是个老警察，他的恐惧应该更内敛。”
第二次拍摄，张立调整了状态，当他发现抽屉里的枪不见时，眼中闪过的震惊与强装的镇定完美融合。
至于蝙蝠侠捏碎手枪的镜头，足足拍了七遍。
叶霆飞要求程墨的手部动作必须既轻松又充满威胁性，就像捏碎一块饼干那样随意。
“道具组，枪的材质再软一点！”叶霆飞喊道，“我要看到金属在他手中像橡皮泥一样变形！”
最终呈现的效果令人毛骨悚然——漆黑的装甲手指缓缓收紧，精钢打造的手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扭曲成一团废铁。
当蝙蝠侠转身走向窗口时，叶霆飞突然喊停：“程墨，披风的摆动不对！”
他亲自示范，“不是随风飘，而是像活物一样主动引导风向。”
程墨调整后，披风在暴雨中的姿态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充满攻击性。
蝙蝠侠消失的镜头最为棘手。
叶霆飞要求必须在一秒内完成，没有任何特效辅助。
“灯光组，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立刻切断所有光源！”叶霆飞指挥道，“程墨，你要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向左侧翻滚。”
经过十二次尝试，终于达到了叶霆飞要的效果——前一秒蝙蝠侠还站在窗前，下一秒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变形的枪管落地的声响证明他曾存在过。
“卡！完美！”叶霆飞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条过了！”
程墨从黑暗中走出来，面罩下的脸已经布满汗水。
叶霆飞走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我要的蝙蝠侠！不是穿着戏服的演员，而是真正的噩梦！”
王子鸣凑过来，声音还有些发抖，“叶导，我演稻草人时也能有这种效果吗？”
叶霆飞神秘地笑了笑，“等着吧，你的戏份会更‘精彩’。”
他转身对全场宣布：“明天拍阿卡姆疯人院的戏份，所有人——”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工作人员，“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恐惧吧。”
夜幕低垂，片场渐渐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只剩下几盏应急灯还亮着，在空荡荡的摄影棚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霆飞独自坐在监视器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今天拍摄的素材。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时而暂停，时而倒放，专注得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叶霆飞猛地回头，看到苏曼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曼曼？你怎么来了？”叶霆飞有些惊讶，下意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苏曼将咖啡递给他，“听说你今天拍了一整天戏，怕你伤口又疼。”
她的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眉头微蹙，“医生不是说要多休息吗？”
叶霆飞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没事，伤口早就不疼了。”
他抿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苏曼在他身旁坐下，目光转向监视器。
屏幕上正定格在蝙蝠侠从黑暗中现身的画面，程墨饰演的蝙蝠侠在幽暗的灯光下宛如鬼魅。
“这就是你今天拍的？”苏曼轻声问道，“看起来很...不一样。”
叶霆飞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吧？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真正能让罪犯做噩梦的存在。”
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你看这个镜头，我让灯光组特意调低了30%的亮度，还加了干冰制造雾气效果...”
苏曼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还是老样子，一说到电影就停不下来。”
叶霆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投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职业病。”
“不用道歉，”苏曼摇摇头，目光柔和，“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热情。”
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作为导演的热情。”
叶霆飞还想说什么，苏曼已经站起身来。
“不早了，”她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
叶霆飞也跟着站起来，手臂上的绷带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微光：“我送你...”
“不用了。”苏曼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慌乱，“你...记得要多休息。”
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监视器旁，“这是舒缓肌肉的药膏，记得按时涂抹。”
没等叶霆飞回应，她已经快步走向出口。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片场格外清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