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听见刘岚在后厨咋呼，应该是来活儿了，何雨柱用力拍了拍马华肩膀，让马华跟自己回后厨干活去了。
马华如释重负，暗自擦了擦汗，自己舅舅可没说过，给自己选的这个师傅也太热情了。
马华毕竟刚进厨房，什么都不知道。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何雨柱见着马华格外开心，心思也放开了，那些三年学徒两年效力这些老糟粕，何雨柱也不想在自己徒儿身上把老一辈的套路再走一遍。
只是第一眼看见马华，就浑身欢喜，觉得这个孩子特别实在，特别遭自己稀罕。
甚至第一眼就想把浑身本事传给他。或许就是因为马华是自己开山大弟子，为了自己的脸面，那都得必须得好好培养。毕竟一大爷昨个喝酒还说过，要是东旭哥还在，他的徒弟东旭哥，他也是打算要培养成高级技工的。
那这马华是自己的徒儿，自己也要培养马华成为和自己一样强的大厨师！
来不及高兴徒儿的事，刘岚高兴得像只笨麻雀般过来，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厂领导闲话：“这么好的鸡，换成粗粮，足够能顶普通工人家庭五口人一周的吃食。”
以往只觉得这个娘们碎嘴啰嗦，今天因为收了马华做徒弟，刘岚又是第一个道喜的，往日嫌她烦人的唠叨，今天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磨人了，甚至还会“嗯、嗯~”回应刘岚两句。
刘岚本都没想过有人会搭话，更没想过给她搭话的人是平时最喜欢跟自己抬杠的傻柱。从今早自己起哄傻柱找徒弟要分糖块，到刚才去休息区催何雨柱师徒来干活，以往傻柱多少都得跟自己呛嘴两句，今个不管自己说啥，何雨柱都顺着自己来，还真是奇了怪了。
刘岚忍不住，小声地说道：
“何雨柱，你该不是病了吧？以往我说一句，你要么不搭理，要么呛一句。今天我说啥你都应下了，你是病了还是走路上捡到金戒指了？看把你高兴的，跟个二傻子似得~！”
何雨柱不说话，专心处理手里的活儿，只是趁隙抬眼认真看了一眼刘岚，然后嘿嘿傻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干活。
刘岚后背一阵恶寒，突然觉得这何雨柱有毛病，看自己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赶紧和另外工人换了一个岗位，去隔壁洗消间帮忙洗菜去了。
何雨柱叫来马华，站在身边，手把手教着，让马华近距离看着自己处理食材。随口低声说着厨房一些基本规矩，讲述着手里食材的一些特性。
何雨柱的行为引的厨房人人称奇。以往何雨柱做饭，总是刻意避着点人，别人若是请教厨艺，何雨柱总说都说是父子相传的秘制手艺，根本不容旁人偷学。
今天是这何雨柱第一天收徒，这新徒弟甫一登场，还不知道人品咋样。这刚当上师傅的何雨柱，拳拳教授之心就先给激发了出来。
让很侯处里其他几个年轻的帮厨，都动了拜何雨柱为师的心思。
毕竟原来想去偷学都偷不到，但看看马华，刚拜了何雨柱为师傅，这傻柱就给徒弟开小灶，各种细心维护之情，谁都能来看出来。
合着这些年这些年轻帮厨自己把路路都走窄了，口口相传之间，大家都畏惧何雨柱嘴臭脾气大，原来也有个别心思活络的，曾经试探着说要拜师傅，这傻柱当时张嘴闭嘴就要三年学徒，两年效力，只是幌子，把自己给吓退了。
现在这个马华，今天刚叫师傅，第一天上班，这看着可是真教真本事啊。
也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何雨柱很满足地在自己厨艺世界里挥洒，似乎离开心爱的厨房已经很多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似乎身边这个弟子有点愚钝，似乎不是很有厨艺的灵性。不过也能理解，马华刚进厨房，调料还不能分清呢，也是怪自己太心急。
教徒弟得慢慢来，自己还得多宽容些时日。
屋外洗菜的刘岚，看到何雨柱今天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心里也是砰砰乱跳，倒不是觉得何雨柱喜欢自己，而是何雨柱今天表现的这个劲儿有点吓人，突然对自己有点儿言听计从了，该不是要算计自己什么吧，刘岚自己都浑身不得劲。
突然间，何雨柱突然有种感觉，今天中午的招待既然那么重要，自己也不能任由着自己性子来。于是张嘴叫马华把刘岚请过来。请刘岚赶紧找食堂主任，让食堂主任去找杨副厂长打听下，今天中午来客口味偏好，如果不清楚，至少了解下来客的籍贯。
何雨柱边说边想，似乎觉得自己以往在轧钢厂后厨做饭太糊弄人了。
往年还没出师，自己还在做学徒时。师傅就曾反复要求过，做席面儿，要遵从主家口味和习惯。
这是大厨在灶台开火前，就必须捯饬清楚的。比如有的主家不能吃辣，不能吃姜蒜、有的不吃香菜、有的不吃猪肉。
可自从自己来到轧钢厂以后，天天把自己是国家的主人翁挂在头顶，即便是给领导做个小灶，也是任由刘岚或者食堂主任取来食材，有啥做啥，胡乱对付一通。
以往灾荒年景，食材有限，就那么颠来倒去的几种，自己还可以推诿说是食材所限。但如今，自己有了徒弟，可不能误人子弟。
想通以后，何雨柱便把自己刚想通这些问题，当着徒儿的面，包装了一下，理了理词儿，大意按照上面的部分，也讲给了刘岚听。
刘岚嘴巴都成了大大的“o”形，好一会，刘岚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很快就颠颠地跑去找食堂主任了。
食堂主任姓孙，是个50岁左右的秃头胖子。孙主任在后厨的日常管理时，就爱端着架子。再加上孙主任在后厨如果有看不顺眼的事，批评的语气总有点尖酸刻薄。这让自认为自己有真本事的傻柱极为不爽。
傻柱不止一次公开抱怨过孙主任的居高临下、趾高气昂。为此，大大咧咧的傻柱与孙主任关系非常恶劣。
俩人冲突几次后，就连孙主任下的正常工作指令，何雨柱心情不好，还真就是硬扛着不干，两人虽说没有快要打起来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傻柱有真本事，厂里招待离不开他，他就凭借自己手艺拿捏孙主任，孙主任掌管后厨诸人待遇和晋升通道，你不让我好过，我就拿捏你前途。
孙主任被傻柱怼的灰头土脸，很多管理都不能有效传达，何雨柱也被孙主任几乎按在后厨十几年，待遇分毛没涨。
何雨柱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突然间脑袋被打开了。回望一圈厨房诸人，尤其是与自己往昔相对亲善几个杂工，他们那种脱机摸鱼的状态，自己似乎有点理解往日为什么孙主任说话那么刻薄了。
食堂里临时工比较多，实话说来，但凡有点文化或者有点追求的人，肯定都去干车间或者后勤其他部门了。
留在厨房这种工资低还晋级无望部门的，多数还是因为自身文化水平或者自身要求比较低。又因为收入低还没有晋级通道。难免觉得没有出路，就喜欢磨洋工，干事就喜欢糊弄。
可做饭本来就是一个高度责任心的事，自己今天来的厨房，看到新收的徒弟马华高兴，看到刘岚高兴，可看到其他工友混日子懒散无序的样子，尤其是对待食材，连菜似乎都洗不干净，自己着实不太喜欢后厨个别人。
自己今天脑海里，似乎涌现了很多后厨管理知识，甚至对于人性都多了几分了解，比如，脑海里刚才突然涌现的几个字“小人畏威不畏德”。
或许后厨里的个别人真就是骨子里发贱，还真只有老孙那样摆着臭脸尖酸刻薄，和自己往昔在厨房里嘴臭嘴毒，才能管的住那个别贱骨头。
何雨柱想到这里，嘿嘿一笑，自己只是个破厨子，想什么管理，那是当官的才去想的事，自己好好做好一个伙夫就不错了。怎么还对往昔看不上的老孙惺惺相惜了。
何雨柱指点着马华干一些杂活儿，从老孙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刘岚这个人，这个小辣椒，是顶了自己那个失了踪的死鬼男人的岗，进了轧钢厂。又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从车间调到了后厨。
那时候，刘岚刚上班没几天，何雨柱和孙主任这两位又因为一些琐事吵了起来。两人越吵越凶，何雨柱握紧了厨刀，孙主任也拿起了擀面杖。
厨房里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新来的刘岚性子野，直接扔下手里正洗的白菜，冲过来，拽着傻柱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气，把傻柱拖离了战场，制止了后厨即将爆发的一场战争。
事后，谁也没上报，孙主任也没直接处罚任何人，但孙主任和何雨柱是更加彼此看不顺眼。
孙主任是后厨的“现官”，何雨柱手艺好，承担食堂给领导开小灶的任务，孙主任不得不有些工作必须让何雨柱去做。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为这些小事，彻底撕破脸也划不来。那次争斗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孙主任那时候还不知道刘岚和后勤李主任有什么特殊关系，纯是看刘岚机灵、胆大，之后，孙主任有需要与傻柱这浑人沟通的事，都安排刘岚中转。
何雨柱也感觉那次刘岚拉自己出厨房，对自己是有益的，人家孙主任挑剔后厨不卫生，自己动手打人确实无理。傻柱也确实不敢真打主任，但架在那里自己面皮也受不了，因此刘岚把他拉出来，他也是承了刘岚的情。
后来，也就认可了刘岚中间人的身份。这样，傻柱和孙主任的关系也就别别扭扭又比较和平地过着。
何雨柱思绪还在回忆里翻飞，在一旁打下手的马华看见之前见过一眼的食堂孙主任、刘岚跟在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身后，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厨房。
马华赶紧轻轻碰了碰师傅，示意何雨柱赶紧回神，有领导模样的人来了。
何雨柱抬头望去，赶紧把食材的盆子转手推给马华，在围裙上快速地擦干净手上的水分。笑眯眯地对着来人说：
“杨厂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