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青霄门的飞檐时,林墨正蹲在石阶上调试无人机。
金属机身在他指尖转了个圈,螺旋桨嗡嗡作响,卷起晨雾,叶婉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你确定要带着这堆废铁?”
他头也不抬,拇指划过遥控器屏幕:“师姐,上次在万兽林用热成像仪找到三阶火狐巢穴的是谁?”无人机“嗖”地窜上树梢,镜头传回的画面在手机屏上跳动,“再说了,迷雾谷的灵气紊乱,连筑基期修士都不敢乱飞,总得有人当眼睛。”
叶婉清的绣鞋碾过一片松针。
她抱臂站在晨雾里,腰间玉剑的流苏被风掀起又落下:“随便你。”可林墨余光瞥见她悄悄摸了摸剑穗——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上次在藏经阁抓幽冥子时也是这样。
两人顺着山径往下走时,雾气正从山谷里漫上来。
林墨盯着手机地图,无人机的红点在前方三百米处突然闪烁起来。
“信号衰减。”他皱起眉,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灵气浓度超过正常值百分之三百,空间波动……像有人在揉皱一张符纸。”
叶婉清的剑尖突然挑起一团雾气。
被剑气割开的雾团里,漂浮着几缕青黑色的丝状物,像被烧糊的棉线:“是两界通道的污染。”她的声音低沉了些,“灵霄界的邪修常往这边丢怨魂,时间久了……”
“嗷——”
一声嘶哑的兽吼打断了她的话。
林墨抬头时,三双幽绿的眼睛正从雾里钻出来。
那是三只半人高的狼,皮毛上结着冰晶,嘴角淌着黑血——分明是被邪气污染的雪狼,可雪狼该在北边雪山,怎么会出现在迷雾谷?
“二阶中期。”他脱口而出,破妄能力自动拆解着妖兽的气息,“左边那只前爪有伤,速度会慢半拍。”
叶婉清的剑尖顿了顿,旋即划出一道弧光。
雪狼被剑气激得暴跳,果然追着她往东跑。
林墨趁机摸出两枚符纸拍在掌心——那是他改良过的困灵符,用python(编程语言“python”可不翻译,若要翻译为“蟒蛇”不符合语境)编写的触发逻辑,比普通符咒多了三重保险。
“现在!”他大喝一声。
叶婉清突然收剑后退,雪狼们扑了个空,正好撞进林墨布下的符阵。
黑紫色的光网兜头罩下,妖兽们的嘶吼里多了几分惊恐。
林墨能看见它们体内翻涌的邪气,像一团团纠缠的代码,正顺着符阵的纹路往自己识海钻。
吞噬体质自动运转起来。
清凉的能量顺着经脉流淌,他甚至尝到了雪狼体内残留的怨气——是腐臭的,带着点铁锈味。
最后一只雪狼倒在地上时,叶婉清正用剑尖挑起它的耳朵:“你怎么知道它们护着石崖?”
“它们的攻击路线太规律。”林墨擦了擦手,手机屏幕还亮着,“刚才无人机拍到崖壁有爪印,深浅不一,说明不是第一次来。”他忽然笑起来,“师姐刚才的剑招,最后那式‘穿云’慢了半息——是不是在等我布阵?”
叶婉清的耳尖泛起薄红。
她唰地收剑入鞘:“谁等你?不过是懒得浪费灵气。”转身时发尾扫过他的肩膀,带起一缕淡淡的梅花香。
天机台藏在迷雾谷最深处。
当两人穿过最后一片雾墙时,林墨的呼吸顿住了——眼前是座悬浮的青铜平台,无数金色符文在半空游走,像被风吹散的代码。
平台中心的石桌上刻满阵法,每一道纹路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生命。
“这是两界的枢纽。”叶婉清的声音难得带了丝郑重,“灵气潮汐时,这里的阵法会连通灵霄界。”她指了指石桌边缘,“你看那些纹路,像不像……”
“像斐波那契螺旋。”林墨蹲下去,指尖几乎要碰到符文。
他掏出手机开始拍照,镜头里的符文突然扭曲起来,在照片上组成一行发光的小字:“吞噬者归来,命运之轮重启。”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识海里的青玉剧烈发烫,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青灰色的天空,漫天的剑鸣声,还有一个声音在喊:“墨儿,带着传承走……”
“林墨?”叶婉清的手按在他肩上。
她的掌心很凉,却让他瞬间回神,“你脸色白得像张符纸。”
“没事。”林墨扯了扯嘴角,把手机屏幕转向她,“刚才拍到的,你看看。”
叶婉清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迅速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这事别告诉别人。”转身时衣摆扫过石桌,几片符文突然熄灭,又在她背后重新亮起。
返程时雾散了些。
林墨望着叶婉清的背影,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那是块羊脂玉,刻着缠枝纹,可在阳光斜照下,纹路里隐约能看出“Lm”两个字母。
“师姐。”他故意放慢脚步,“你这玉佩……刻的是‘林墨’?”
叶婉清的脚步顿得太急,差点被石头绊倒。
她猛地转身,耳尖红得要滴血:“你、你看错了!这是……这是我十岁时刻着玩的!”
林墨笑得肩膀直颤:“十岁?那时候你连简体字都认不全吧?”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丢进雷池!”叶婉清挥了挥拳头,可转身时嘴角却悄悄翘起来。
山风掀起她的发带,林墨看见玉佩在她腰间晃了晃,“Lm”两个字母在阳光下闪得更亮了。
青霄门的飞檐已经在望。
林墨摸出兜里的桂花糖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时,他听见山脚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外门弟子小顺子跑得气喘吁吁:“林师兄!掌门让您回山后立刻去演武堂,说有……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叶婉清的脚步突然一顿。
她望着演武堂方向翻涌的灵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林墨却只是笑,把最后一颗桂花糖塞进嘴里——他知道,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