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开口了。
“大帅,末将以为,我们不妨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王惟义提议道,“宋军此举反常,或许真有什么阴谋。我们若贸然出击,恐怕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另一名蒙古将领却持不同意见:“大帅,末将倒觉得,这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黑船如今被拖着走,战力必然大减。我们若能一鼓作气,或许能一举击溃宋军!”
议事厅内顿时喧哗起来,众说纷纭。
有人主张谨慎行事,有人则跃跃欲试,想要一战。
李恒听着众人争论,目光却始终凝视着桌上的沙盘。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诸位,本帅已有决断。”
众将立刻安静下来,齐声道:“请大帅示下。”
李恒缓缓道:“我们暂且不急于进攻,继续跟在宋军后面。加大哨船数量,密切监视宋军动向,尤其是那艘黑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宋军虽然补充了淡水,但粮食补给肯定不够了。我们就等着他们登陆琼州,到时候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塔出闻言,不禁皱眉:“李大帅,这样会不会太过保守了?若是让宋军登陆补给,他们的实力岂不是会大增?”
李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塔出大人,你想得太简单了。宋军残余流窜之军已经被我们追了几千里了,士气不足,补给困难。”
然后指着沙盘点了几下:“他们要登陆必定选择到琼州府,整个舰队从行进转登陆起码得大半天时间,而我们现在离宋军主力不过40里,全力追击,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
李恒把大手一挥,然后攥成拳头,往沙盘上一砸:“到时直接趁他们登陆到一半时,半渡击之,一举歼灭!”
众将听罢,纷纷点头称是。
“现在唯一所虑就是宋军那艘黑船,如果黑船真是出问题了,那就是天要灭宋军了!”塔出喃喃道。
李恒的计划既稳妥又有进取之意,确实高明。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议事厅,跪地禀报:“启禀大帅,前方哨船来报,传来宋军最新报告!”
李恒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情况?”
士兵回答道:“宋军舰队突然加快了速度,似乎在向琼州方向急进。而且,那艘黑船......”
“黑船怎么了?”李恒追问道。
“那艘黑船不知何故,突然冒出滚滚浓烟,看起来像是起火了!”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李恒和塔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李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衔尾追上宋军,保持40里的距离,逼迫他们尽早登陆!”
“遵命!”众将齐声应道。
......
崖山海战后的第五天,海面上一片肃杀。
阴沉的天空仿佛压在人心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海风呼啸,卷起阵阵白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啪啪“的声响。
宋军主力舰队在岳海峰断后舰队的掩护下,勉强说是摆脱了元军主力的追击,正朝琼州方向撤退。
为什么说勉强,因为元军虽然只剩200多艘,但是主要都是艨艟。
崖山一战宋军舰队虽然还保存了500艘舰船,但是除了作为主力的斗舰艨艟也就200来艘,其他300来艘混杂了大量大小不一的商船。
军民一共还剩下六万多人,已经无处可去,只能一起前往琼州,整体航速肯定是比不过元军舰队。
岳海峰站在虎鲨号甲板上,扫视着四周。
虎鲨号船尾的黑烟已经开始减少。
岳海峰为了让元军产生错觉,已经用了好些烟雾弹,产生的烟雾直冲云霄,远远望去真像着了大火。
作为岳海峰这个现代人,肯定一眼看出来异样,不过对于古代人来说,还真以为虎鲨号着火了。
“报告岳少保,元军主力舰队仍在我们后方40里处,既不加速追赶,也不慢下一步。”传令兵过来恭敬地禀报道。
岳海峰微微颔首,淡淡的笑了下:“元军的好打算,衔尾追击,只等我军精疲力尽,便可一举歼灭。”
一边紧盯着远处海面上正在上演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几艘宋军艨艟破浪而出,朝着元军哨船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些艨艟体型庞大,船身坚固,犹如海上的巨兽,在波涛中稳健前行。
元军哨船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那些轻巧灵活的小船在海面上左右腾挪,试图摆脱宋军的追击。
船上的元兵们神色紧张,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追上。
随着距离的拉近,双方你来我往,在茫茫大海上展开了一场小规模却惊险刺激的追逐战。
宋军的艨艟如同海上猛兽,张牙舞爪地向元军哨船扑去。
元军哨船虽然体型较小,但速度却不慢。
它们在海面上灵活地穿梭,时而左转,时而右拐,试图甩开身后的追兵。
那些操舵的元兵们显然经验丰富,每一次转向都恰到好处,既不会失去平衡,又能最大限度地提高速度。
双方你来我往,激烈交锋。
海面上激起的浪花四处飞溅,远远望去,仿佛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突然,艨艟抛射的床子弩火箭,击中一艘哨船,顷刻间燃起大火,而其他元军哨船则趁机掉头逃窜,跑的远远的。
自从岳海峰和主力舰队汇合后,这样的战斗就已经持续两天了。
虎鲨号依旧由三艘艨艟拖着,和苏刘义的舰队在宋军船队最后方。
岳海峰站在甲板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元军哨船。
“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岳海峰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元军不再贸然进攻,但一直派出哨船远远跟随,监视着宋军的一举一动。
这种若即若离的跟踪战术,让宋军将士们如芒在背,神经紧绷。
张世杰站在帝舟的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脸色凝重。
陆秀夫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太傅,元军这是在等什么?”
张世杰叹了口气:“他们在等我们精疲力竭。”
“我军士气如何?”
“不容乐观。”张世杰摇头,“虽然补充了淡水,但之前断水了十日,而且粮草日渐短缺。为了保证战斗力,粮食都优先供应军人,但每天仍有船只掉队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