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将那支神奇的笔还给岳海峰,正了正衣冠,收敛起脸上的兴奋之色。
岳海峰继续说道:“琼州海峡潮汐为不规则半日潮,每日两次涨落,流速可达2节(约1米\/秒,嗯……这个不知道换算是多少步)。若我军选择退潮时假登陆,元军追击舰队可能因潮水骤降而搁浅,这个道理和张弘范在崖山利用潮汐包围我军的道理一样。”
岳海峰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海甸岛与新埠岛之间水道退潮时水深不足2步(3米),我军可在涨潮前提前布设障碍物(沉船、木桩),算好时间等元军舰船进入浅滩,退潮时他们的大船将卡在浅滩难以动弹。”
然后又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南渡江东岸:红树林湿地可隐蔽小型战船,(仿效越南白藤江之战),派一虎将带一队小船,备足火油,待元军追击至海口时从侧后突袭。”
张世杰也是一员沙场老将,瞬间被岳海峰点醒,他指着地图的另一处,兴奋地说道:“新埠岛则准备另一支伏击舰队,从另一个方向截断元军退路,让他们插翅难飞!”
凌震听到此话,也连连点头。
岳海峰笑着恭维道:“少傅高见!如此一来,我军便瓮中捉鳖了!”
“海峡中部存在自东向西的沿岸流,放火后要注意洋流,利用逆向洋流迟滞其机动。”岳海峰继续补充道:“我率领二十艘艨艟和虎鲨号,先趁着夜色提前埋伏在琼州海峡入口,算准时间,从元军舰队后方杀入,一举歼灭李恒舰队!”
“计策是不错,不过万一李恒不上当怎么办?”陆秀夫从前面的失态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冷静的问道。
岳海峰胸有成竹地笑着说:“这我也考虑过了,元军因为崖山一战已经吓破了胆,所以我们要采取一些诱敌之策,让他们放心大胆的钻进琼州海峡,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
“诱敌之策?”张世杰眼睛一亮,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岳海峰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黑暗,继续说道:“从我们撤退起,虎鲨号就没开动过,没发过一发炮弹!”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虎鲨号作为宋军舰队的秘密武器,在崖山海战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震耳欲聋的炮声至今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元军战船在它的炮火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张世杰洗耳恭听地看着岳海峰,等待他继续解释。
“然后我们追上主力舰队前,我在虎鲨号上放了两天的大火!”岳海峰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舱内顿时一片哗然。
除了苏刘义,船舱内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岳海峰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火,怎么了?把虎鲨烧了?”一听这话陆秀夫急了,拉住岳海峰的手急忙问道。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崖山海战全靠虎鲨,宋军才能惨胜,这烧了可咋办,还放了两天大火?
陆秀夫心中一片慌乱。
张世杰则一动不动看着岳海峰,想听他仔细说下文。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知道岳海峰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决定。
“丞相莫急,我说的大火只是让元军哨船看的。”岳海峰拍了拍陆秀夫的手安慰道,“我在船上生起大烟,远远几里地都能看到,就是为了让元军产生错误判断!”
陆秀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了紧握岳海峰的手。
“原来如此!”一旁的凌震恍然大悟,“让元军以为虎鲨号已经损毁,不足为惧了!”
岳海峰点点头,走回桌前,指着海图上的某个位置:“然后从我军撤退开始,虎鲨一直是用苏将军的艨艟拖着走的,这个元军哨船应该是看到不止一次了。”
苏将军在一旁点头确认:“确实如此,我安排的三艘艨艟拖着虎鲨的,故意放慢速度,让元军的哨船能够看清我们在拖着‘受损’并冒起大烟的虎鲨号。“
“妙啊!”张世杰轻拍桌面,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崖山一战以来,元军唯一所惧就是这艘黑船,这样一来,元军就会认为我们的主力武器已经失效,从而放松警惕。”
岳海峰微微一笑,继续解释他的计划:“我们现在召集舰队所有船匠,趁夜临时改装两艘小船,用铁链锁在一起,然后在甲板上钉上木板,对,就按照虎鲨号上层的样子改装一下,做成一个假的虎鲨号。”
“然后把它拖到后军去,但是不再殿后!真正的虎鲨号则乘夜悄悄地转移到前军去,让元军哨船看不到。”岳海峰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假虎鲨号让他们哨船能远远看到还是被艨艟拖着航行,但是又近前不得!”
张世杰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是个好办法,但仅凭这些,恐怕还不足以让元军完全放松警惕。毕竟崖山他们被打怕了!”
岳海峰看向张世杰,嘴角微微上扬:“太傅慧眼如炬。我还有后招。”
他顿了顿,“再安排一些靠谱的死士,不断带着小船向元军投降,给他们透露情报,就说我军补给不够了,士气低落,大家都想着逃跑。黑船已经没有弹药了,动弹不了,还着了大火废掉了,只能靠其他船拖着走了。”
然后他又转向陆秀夫:“改装过后的假黑船,让元军哨船远远能看到,但是又看不真切,这年头没雷达,元军也没千里镜,估计也就看个轮廓,要骗过元军难度不大。”
“然后时不时在假黑船上放几个烟雾弹,远远看去,就好像大火灭了没多久!”
张世杰点点头,雷达是个啥他也不懂,烟雾弹听起来好像能明白,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岳海峰嘴里老是冒出几句听不懂的话。
他认同岳海峰的说法,顺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