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危急,臣请改革中枢,统筹军政大事,免去繁文缛节之累,提高决策效率...”
岳海峰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历史上被称为“抱君赴海”的忠臣,此刻正以无比的勇气推动变革。
他知道,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向不同的轨道。
陆秀夫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堂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
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躁动。
尤其是那些保守派官员,他们的脸色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五彩斑斓,精彩至极。
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陆秀夫,仿佛在问:“陆大人,您这是疯了吗?你可是文官之首!”
有人则是皱紧眉头,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们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陆丞相,您此言何意?”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臣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双手拢在袖中,身子微微佝偻,但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质疑,“我大宋官制,乃太祖太宗所定,沿用至今,何错之有?岂能轻易更改?此乃祖制啊!”
“祖制?!”陆秀夫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祖制让我等千里流窜,几乎全军覆灭在崖山之地?祖制让陛下年幼,却不得不颠沛流离,苟活于这孤岛之上?!”
他提高了声调,字字铿锵:“若祖制能保我大宋江山永固,我陆秀夫愿日日遵循,夜夜拜叩!可如今,国已不国,家已不家,我等还要抱残守缺,死守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条条框框吗?!”
一番话,说得保守派官员哑口无言。
陆秀夫趁势继续道:“我朝官制冗官冗员,效率低下,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奏折从地方送到中枢,再到下面执行,要经过多少层层叠叠的衙门,多少官僚的推诿扯皮?黄花菜都凉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激昂:“臣建议,精简机构,提高办事效率!将六部精简,并设置专门的监察机构,杜绝贪污腐败!”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中枢权力架构调整,我陆秀夫,丞相,掌文治,张太傅任枢密使,统军事!”
“政令出于文枢,兵权归于武帅!”
“文枢执于尚书行辕,总领政务、礼仪、外交、科举,本人不才,自领尚书令,设六曹,六部精简为吏、户、礼”
“兵权执于枢密行府,全权节制水陆兵马、兵器制造、情报侦察,张太傅任枢密使,下设四司(水军、步军、屯田、黎兵)”
“另建抚黎宣抚使,专司联络黎族三十六峒,实施「汉黎互市」「峒首封爵」,由陈仲达为宣抚使,黎族大首领符南蛇为抚黎副使”
“考虑到目前人多粮少,整个琼州府军管六镇,以战养民,原州县体系彻底废除,以军事重地为核心重组军镇!”
“同时,”陆秀夫的目光转向岳海峰,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此番改革,尤其是在军事上,我充分听取了岳少保的意见。我提议设立军机处!”
岳海峰当场被陆秀夫的建议震到了。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秀夫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在他脑海中炸开层层涟漪。
“这老头,有点东西啊。”岳海峰暗自咋舌,眼神不自觉地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老者。
陆秀夫神态从容,那沉稳淡定的姿态与刚才惊人之语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和他讨论的军机处,只不过是这老头一揽子计划中的一个小部分!
岳海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态度有多么可笑。
那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如今看来简直像个滑稽的笑话。
岳海峰向陆秀夫点点头,仿佛在说:“丞相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让在下佩服。”
陆秀夫也不经意的点点头,苍老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回答:“老朽不过是活得久了些,见得多了些。世事变幻,不进则退,若不未雨绸缪,只怕大宋再难立足于天下。”
岳海峰当场收起了轻视,“古人不能小视啊。”岳海峰喃喃自语,心中暗自惭愧。
“不过丞相提出这些,那不是把自己和张太傅架在火上烤啊!”
“陆丞相,你这是否要独揽大权,你狼子野心所谋不小啊!”俞如珪拍案而起,面色涨红,指着朝堂上的陆秀夫怒斥道。
“俞侍郎这话从何说起?老臣不过是为国为民,尽心竭力罢了。”陆秀夫面不改色,只是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尽心竭力?”俞如珪冷笑一声,“你与张世杰勾结在一起,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你二人一手包办,连陛下要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你们点头,这不是架空皇权是什么?”
话音刚落,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
“就是!陆丞相和张大人这是要把持朝政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冒出。
那是户部一位侍郎,他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里却不饶人,“前朝的事情还少吗?权臣当道,皇帝成了傀儡,最后国家四分五裂,这分明是重蹈覆辙!”
张世杰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本想反驳,却被其他大臣的声音淹没。
“陛下年幼,理应由太后主持大局,而非你二人横加干涉!”礼部侍郎捋着胡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没错!陆秀夫你们分明是想掌控朝政,控制陛下!”另一个官员也站了出来,附和道。
“诸位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张世杰终于忍不住了,他声音不大,却极有力量,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头,“本官与陆丞相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宋社稷,何来私心?若诸位有更好的方略,请明言相告,不必这般血口喷人。”
“好一个血口喷人!”俞如珪不甘示弱,冷哼一声,“陆秀夫,你前几日趁局势危急,擅自下了多少诏令?那些都是经过陛下首肯的吗?分明是你在假传圣旨,欺君罔上!”
朝堂上的气氛越发紧张,支持和反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翻滚的浊浪。
陆秀夫眯起眼睛,目光如刀,在朝臣们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记下每一个反对者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