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厉喝震得陈三虎全身一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他此刻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惊恐万分地回答:“岳少保饶命啊,是...是南宁军州王知府和巡检司陈巡检,他每月都会派人来收取保护费,让我们专门劫掠琼州海峡的商船!”
这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王知府和陈巡检,这两位朝廷命官竟然与海贼勾结,中饱私囊?
岳海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虽然他已早知道,但听到陈三虎的确认还是让他心头怒火翻腾。
官商勾结,残害百姓,这等腐败之风若不铲除,如何还百姓一片太平?
“可有证据?”岳海峰声音低沉,如同千年寒冰。
陈三虎连连点头:“有!有证据!小人藏有还有每月分红的账册!”
岳海峰示意亲兵前去搜查,不多时,果然带回几本账册。
岳海峰翻看了几页,脸色愈发阴沉。
“果然如此,你明天敢和这两位官员对峙吗?”岳海峰眼神中露出杀人的目光。
陈三虎被那目光刺得浑身发颤,突然回想起关于岳海峰一餐吃一个蒙古人的传说。
虽知那不过是军中用来吓唬敌人的谣言,但此刻面对岳海峰如刀般的眼神,他竟有几分相信了这个传闻。
陈三虎顿时心里警铃大作,如同掉进冰窟,浑身发抖:“敢!小人敢!只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这话说得慌不择言,连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如雨。
“好,那我暂且留你一命。”岳海峰冷冷地说,又转向苏景瞻,“把他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明日我要提他去见那两位‘清官’。”
“遵命!”苏景瞻答应一声,带人将陈三虎押了下去。
岳海峰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的海面,陷入沉思。
“少保,海贼营地已经清理完毕,您看我们什么时候返航。”苏景瞻回来禀报。
岳海峰微微点头:“子瞻,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苏景瞻沉吟片刻:“王知府、陈巡检皆是朝廷命官,说实话,如果我们随意处置他们,恐怕会引来朝中其他官员不满,尤其是文官。但若不追究,又如何向那些死于海贼之手的百姓交代?”
“正是如此。”岳海峰轻叹一声,“我此番出兵剿匪,本是我神武军的职责所在。若发现朝廷命官与海贼勾结,不论不问,便是失职;若强行惩处,又恐引火烧身。”
“少保是担心朝中有人借此事生事?”苏景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岳海峰轻笑一声:“苏统制果然聪明。此事背后必有更大的势力,否则两个小小的地方官,何来如此胆量?”
“那少保打算...”苏景瞻欲言又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岳海峰负手而立,“明日我便提着陈三虎去拜访那两位‘清官’,看看他们如何解释。上面的,我管不了,但是我面前的,我绝对不放过!”
随后岳海峰下令摧毁海贼的建筑,不希望后面还有海贼再次聚集,昨晚这些后,神武军就带着所有俘虏、银子和被解救的平民返航了。
当岳海峰率领神武军载着战利品和俘虏返回洋浦港时,夕阳已经西沉。 远远望去,洋浦港一片祥和。
然而,只有岳海峰知道,就在他出征剿灭陈三虎的同时,另外两路应该也进行的非常顺利。
时间回到早上丑时岳海峰对陈三虎发起进攻的时候。
夜色如墨,笼罩着大地,南宁军州府的厢军兵营却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中。
夜半时分,数百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兵营外围,如同幽灵一般将营地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江钲,他面色冷峻,手中长刀斜指地面,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在他身后,是三百名精锐的神武军士卒,他们身着颜色不统一的甲胄,手持利刃,气息沉凝,仿佛随时都能化作扑食的猛虎。
他们奉岳海峰的命令,封锁了厢军兵营,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黎明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厢军的士兵们陆续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操练。
然而,当他们走出营门,看到营地四周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士兵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瞬间凝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厢军指挥使,一个身材矮胖、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汉子,惊疑不定地冲到营门前。
他看到那些士兵的服饰,并非寻常官军,更不是元军的装扮,心中警铃大作。
“你们是何人?为何围我兵营?!”他声色俱厉地质问道,手中已经握紧了刀柄,身后的厢军士兵也纷纷举起了武器,警惕地盯着外面。
江钲策马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紧张得额头冒汗的厢军指挥使。
他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吾乃殿前指挥使、神武右副军步军统制江钲,奉岳少保之命,在此暂时接管兵营,所有人不得进出。你等只需安心待在营中,少保说了,此举是为了保护尔等安全,避免海贼趁虚而入。”
“岳少保?!”刀疤指挥使一听这个名字,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一丝放松。
岳少保的名号,如今在琼州一带可是如雷贯耳。
崖山救宋帝、琼州灭元军舰队、昨天听说才刚打败了陈三虎偷袭洋浦港的舰队,对,听说一餐能吃一个蒙古人... 这样的人物,又怎会是叛军或元军?
而且,保护他们免受海贼侵扰……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考虑到岳海峰刚刚剿灭了陈三虎,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刀疤指挥使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干笑两声,收回了刀:“原来是岳少保的命令,失敬失敬。只是岳少保行事,真是……大刀阔斧啊。”
嘴上说着敬意,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搞不明白这位年轻的少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