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忠义一脸得意地看向他,慢慢地开口解释:“这便是我军师所制的‘天物’,唤做‘手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着自己话语中的分量,“此物一旦爆炸,两步之内所向披靡,威力非凡。任何盔甲,任何防护,面对它都形同虚设。”
“元军铁骑纵横天下,只要冲锋骑兵中上几枚,即可死伤无数!”
众人听后,心头的震惊愈加深重,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山川忠义那张骄傲的脸庞。
只见他继续说道:“而且,军师还曾言,这只是最基础的款式。若是将来军师的真正秘技运用出来,恐怕连岳海峰都要避其锋芒。”
一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插话:“岳海峰?莫非岳海峰也…也有此物?”
山川忠义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笑了笑道:“没错。军师说,岳海峰与他同出一处,手中定有这种天物。正因如此,元军才会在海上惨败于岳海峰。”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引导众人思考,接着又说道:“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诸位,想一想,若无此物,如何能解释岳海峰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局面?”
蒲寿庚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木桩和盔甲上,久久没有说话。
心中翻腾的思绪复杂无比。
虽然他心里知道,若想对抗大元,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器,但此物的威力,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就在这时,山川忠义恭敬地走到蒲寿庚身旁,低声道:“蒲提举,若您有意自立,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提供此物助您一臂之力。无论是反抗元朝,还是将来的战略规划,我们都愿意为您提供强大的支持。”
蒲寿庚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目光深邃地扫过山川忠义,脸上却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道:“既然如此,山川忠义,你的军师…他真能做到我所需要的一切吗?”
山川忠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军师所制之物,岂是平凡之物?只要和我们达成共识,这种天物我们肯定大量供应,当然是需要一些成本的。这次古来仓促,只带了百余枚,就都送给提举了。”
“诸位远道而来,容我好好思量。”蒲寿庚最终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今晚先休息,明日再议如何?” 众人起身告辞。
王二海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蒲老爷子,时不我待啊。”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帐内只剩下蒲寿庚与蒲师文父子。 “父亲,您怎么看?”蒲师文迫不及待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蒲寿庚看着远方渐渐暗下的天色,沉声道:“如果真能大量拥有此等利器,确实要击败元军易如反掌!”
“不过这么样做对倭人有什么好处呢?派人去查一查,这段时间倭国太宰府都有什么动作。”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却又充满了决断。
“怕是因为文永之役吧,元廷统一了,肯定是不会放过日本的,他们拉拢我们,无非就是想把大陆搅乱,小日本不是自称中华文明传承,断然不会承认元朝统治,我估计是这个原因吧!”蒲师文答道。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真他们自认为宋朝遗民,也没看他们做出什么支援宋朝的事,这里肯定还有别的文章,只不过,有这个变数我们真要考虑考虑自家今后的策略了。”
夜色渐深,帐外传来了巡营的脚步声。
这个不眠之夜,注定会让蒲寿庚辗转反侧,因为他知道,蒲家或许真的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第二天。
蒲寿庚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倭国使者的来访让他心绪难平,考虑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而那个叫山川忠义的家伙,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令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当前的局势。
“父亲,”蒲师文轻声道,“倭人的提议,我们要不要考虑?”
蒲寿庚抬眼看了看儿子,他何尝不明白眼下的处境?
元军主力在琼州海峡全军覆没,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南方沿海。
而那个神秘的岳海峰,用一场海战就彻底改变了局势,最起码改变了海上局势。
“此事不能急。”蒲寿庚沉吟道,“倭人突然示好,应该还有别的考虑。”
他那根敲击桌面的手指陡然停了下来,眼神中的深邃又加重了几分。
他不是不明白,眼下的情势,就像一盘残局,元蒙和那个横空出世的岳海峰如同两头嗜血的猛兽,撕咬得你死我活。
而他,蒲寿庚,则成了这盘棋局中,一个不上不下的棋子。
蒲师文点点头:“孩儿也觉得蹊跷。他们提到岳海峰时,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他回想起山川忠义在提及岳海峰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那不是简单的忌惮,更像是一种……敬畏。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父子间短暂的沉寂。
王二海那特有的粗犷嗓门在门外响起:“提举大人,山川忠义大人他们又求见了!”
蒲寿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且威严,仿佛刚才的焦虑与犹豫从未出现过一般。
“让他们进来。”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山川忠义一进门,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开门见山地问道:“蒲提举考虑得如何?我家军师的提议,想必您已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