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之期至矣,孝民乃携其母与女,出离城邑之家。
值端午时,村中之人,非但包粽,亦制乒乓果焉。是时,村广场当有数商专事爆米花之制。其米非为玉黍,乃粳米也,所制爆米花者,将为乒乓果之馅料。
观其爆米花之器,乃一加热之炉也。多以铁皮制为圆筒之形,类小炉焉。侧有扉,可纳燃料,木炭、煤炭之类常见者也。炉内构空间以燃燃料而生热。
压力锅之釜底与炉相联,热自炉传釜,以炊其中之米。釜者,密封之金属器也,顶有进料之口,其形多为圆形,径约五至十厘米许,便注米也。器上复有压力安全之阀,及釜内压达一定之数,则阀自启以释压,避危殆也。
或有爆米花机,于釜内或外置简易搅拌之具,意在使米受热均也。其具或为手动旋桨,以轴连于釜外之柄,操者可时转其柄以搅米。
商取客携来之米,倾入釜中,阖其进料之口。乃于炉加燃料而燃之,始炊釜。随温渐升,釜内温压亦渐涨。米中水分受高热高压,化而为汽,米粒内压遂增。及压达相当之度,操者摇出料之柄,启其阀,釜内压遽降。压忽释,则米粒内汽骤胀,米遂爆而为花。
砰然一声,宛若爆响,现场小儿皆惊啼。商贾倾出爆米花之际,诸小儿皆欲奔而取之。
及轮至孝民家,其母制得爆米花两袋。其一径予女孩。女孩日日欣悦,仿若懵懂,了无挂碍。
另一袋,商贾为之研为细末,此即乒乓果之馅料也。
归家后,孝民之母取黑芝麻炒之,其香甚冽。
女孩问曰:“此黑物者何?”
母对曰:“此乃黑芝麻。炒熟后,以石臼捣碎,倾入爆米花末中。除黑芝麻外,待会儿吾亦炒花生,将花生碎亦入其中,末了加白糖,匀和后便可裹乒乓果矣。”
女孩叹曰:“吾未尝见此等粿品。”
母言:“孝民言汝居山中,诸事不晓。”
孝民之母遂以糯米粉、地瓜粉按比例相混,入适量白砂糖与水,揉作面团。复取部分面团蒸熟,与生面团相和,以增其韧性。继而入熟澄面,揉匀,乃成乒乓果之外皮面团。
夫小麦之精,本出黄壤,禀阳明之气而成白末。若欲化生玉质,当采三光之露,量取清泉,合和为浆。其法先置玄釜,纳黍米之量,以桑薪文武火徐蒸之。待九转既成,色若琉璃,乃得真炁交融之象。
此物经三昧真火煅炼,阴精阳魄交媾,遂生云母之质。观其肌理,莹透可鉴毫芒,较诸凡面犹胜瑶台仙晶。昔仙人以之作水晶脍,隐现骊龙颔下珠光;今匠人用以包龙凤珍馐,内藏赤鳌腹中玉柱。
尤妙者,其质经火候淬炼,虽寒暑易节而不衰。寻常面饵遇霜则硬若玄冰,此物经年犹存春水柔荑之态。盖因真阴真阳已结丹砂,不假外缘自生恒固。故道门炼师多取此物,合五谷精气以为长生馔食,非独取其形美,实乃取其炁纯也。
孝民之母,以一双妙手,裹馅于小小面团之中。是处诸老妇皆熟稔此乒乓果之制法,惜哉,今之少年竟多已失传此艺。乒乓果成,其表皮半透明,薄如蝉翼,大抵不过一毫米许。少顷,须将乒乓果入笼屉蒸之,既蒸毕,复置诸铛鼎以煎,煎至两面皆呈金黄之色,便可食之矣。
自幼及长,孝民素不喜乒乓果,以其过甜且粘齿故也。孰料那女孩却言其味美,频赞孝民之母手艺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