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二字,像刺一样扎进两人心里,更添愧疚。
两人对视后,跪地不敢抬头,面对笑盈盈的刘渊。
“属下受敌将挑衅,贸然出击,致使我军惨败,请主公责罚。”文亮羞愧请罪。
惨败?!
刘渊的笑容瞬间冻结,仿佛难以置信。
大堂陷入死寂。
片刻后,刘渊的笑容崩塌,惊愕取而代之。
终于回神的刘渊,转向纪南,纪南也一脸震惊。
纪南急切追问:“颜将军,是不是你迟到了?”
“接到命令后,我即刻出发,并未延误。”颜迪回答,但似有难言之隐。
纪南愈发焦急,追问道:“既未延误,为何惨败?”
颜迪望向文亮,咽了咽口水,无奈地说:“我军本已突围,不料关键时刻曹贼骑兵突袭,将士猝不及防,这才失利。”
颜迪显然替文亮遮掩过错,若非文亮坚持挑战张辽,两人或许早已平安归来。
纪南听罢,脸色大变,一时无措。
毕竟,他以为曹晚仅用步兵,却不知曹晚早设骑兵埋伏,可见曹晚谋划深远。
纪南曾满怀信心,如今却因决策失误而陷入窘境,显得格外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真是……”
听完颜迪的话,刘渊终于明白事情原委,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目光严厉地盯着纪南、颜迪和文亮,满是失望。他对纪南一系已彻底失去信心。先有白帝之败,颜迪失利;后有文亮再次战败,这些计划皆由纪南提出,如此谋士与将士,竟让他在短短半月内损失万余士兵,怎能不令他痛心?
站在一旁的刘韬、许仙等人相视一笑,心中暗笑。
此时,李丰田上前拱手说道:“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虽折损众多,但也借此机会摸清了曹晚的实力。只要今后行事谨慎些,发挥兵力优势,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李丰田的话既将责任归于曹晚,又鼓舞了士气,毕竟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刘渊听后略作思忖,随即开怀大笑,脸上的怒意也随之消散。
“正是如此!胜败本就是寻常之事,你们不必太过自责,只需总结经验教训,日后立功便是。”刘渊从容说道。
刘渊深知,失败已是定局,若再苛责二人,只会适得其反,既损伤颜迪和文亮,又打击士气。而这正是曹晚所期望的,于是刘渊迅速平复情绪,重展王者风范。
他的宽慰让颜、文二将稍感安心,堂内原本凝重的氛围逐渐缓和。
刘渊说完,亲自扶起两位将领,环视众人,正色道:“经此两次失利,我们也认识到曹晚并非易与之辈。今后绝不能再轻视此人,必须步步为营,以免再中其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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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渊一番话振奋人心,众将士深表赞同,纷纷点头回应。
刘渊沉声道:“自今日起,我们必须善用自身长处,主动迎击曹晚,不能再任他牵制我们!”
此刻,刘渊脸上的神情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仿佛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将曹晚视为劲敌,决心与其展开一场正面对抗。
明晰了彼此强弱,刘渊的话语振奋了诸将的斗志,堂内气氛顿时变得激昂。
毕竟,他们尚有十五万步卒,即便有所损耗,在人数上依旧占据压倒性优势,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李丰田见刘渊怒意稍减,进言道:“主公睿智,我军失利皆因始终受曹晚牵制。欲破之,当摆脱他的布局,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刘渊对李丰田的话显露出浓厚兴致。
李丰田缓缓说道:“灌阳地形狭隘,不利大军展开。曹晚设防固守,显然是想凭借地利削弱我军兵力优势。”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认同。
得到认可后,李丰田指向地图东侧:“既然曹贼已在正面布防,何不反其道而行?遣一支军队袭取睢鸠,绕过灌阳,从侧翼直取许都。”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这无疑是个大胆策略。
刘渊听后亦觉耳目一新,心中燃起强晚兴趣。
“曹贼兵力本就不足,此刻必集中于灌阳,睢鸠等地必然空虚,而我军兵多粮足,只需数万人便可奇袭睢鸠,定能成功。”李丰田补充道。
刘渊沉默思索片刻,忽而双眸熠熠生辉。
刘渊猛然起身,喜道:“好计策!便调拨三万精锐,进攻睢鸠,断他后路。”
主意一定,纪南忙向颜迪示意,请缨领兵,以重夺指挥权。
颜迪与文亮默契领会,随即出列请缨,欲借此建功弥补过错。
此时,许仙亦向刘韬递了个眼神,催促其尽快请战,以防兵权再度归于刘杉一系。
颜迪与文亮接连两次失利后,如今恰是刘韬重掌兵权的良机,这一点刘韬心知肚明。
刘韬点头应允,迅速出列道:“父帅,颜、文二将虽勇,但连败两阵,威名难免受损。儿以为,此刻不宜再交予重任,不如由儿领三万精锐出击,夺取睢鸠。”
刘韬此言虽未直指二人,却暗含讽意,揭开了他们失败的旧伤。
尽管这话令颜迪与文亮颇为不适,但这确实是事实,二人虽有怨气,也只能隐忍,尴尬地立在一旁。
刘渊对颜迪与文亮也深感失望,三万兵马交予亲生子,无疑更让他安心。
就在刘渊准备发令之际,一直沉默的陈泰忽然站起,拱手道:“自归主公麾下,未立寸功,心怀愧疚。今日愿辅佐大公子攻取睢鸠。”
刘渊听罢,内心大悦。
他虽信赖儿子的忠诚,却对其能力存疑。若得陈泰相助,刘渊自是欢喜。
于是,刘渊展颜笑道:“好,韬儿,给你三万精兵,陈泰随你南下,袭击曹贼侧翼。”
久盼此日,刘韬终得兵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他表面依旧沉稳,拱手道:“多谢父帅信任,儿定不辱使命。然曹贼骑兵愈发精锐,恳请父帅拨些先登弩士同行。”
经历这两场战事,刘韬深知曹晚的骑兵实力不容小觑,故提出此请求。
这先登弩士专克骑兵,由唐家三兄弟训练,屡战皆捷,刘韬自然希望能带上这支精锐。
刘渊见刘韬尚未出发,已对敌情进行透彻分析,并制定应对之策,对此刘渊欣然同意。
凭借先登弩士、720名精锐及三万大军,刘韬信心满满,领命出征。
次日,刘韬率三万大军,携唐家三兄弟的先登弩士,避开灌阳,直取睢鸠。
刘渊目送儿子远去,面露期待。他低声自语:“曹晚,今我以己之长攻汝之短,看你如何应对。”
灌阳。
营垒延绵,旌旗猎猎。
曹晚以四万精兵为依托,于灌阳主营为核心,构筑起长达数里的弧形防线。
防线内设七营,各营间挖有深壕,以阻刘渊骑兵。
一切部署妥当,曹晚静待刘渊动向。
曹晚深知,刘渊不会因小挫而放弃问鼎中原。
果然,不久便有探子回报,刘渊亲率十万大军南下,驻扎灌阳附近,与曹晚对峙。
敌我双方合计二十万兵力,在狭窄地域形成对峙。
如此规模的对决实属罕见。眼看刘渊大军逼近,曹晚营中渐显怯意。
但意外发生,刘渊大军安营五日后毫无动作,连进攻迹象也无,令曹晚心生疑惑。
深夜,曹晚中军大帐。
众人皆入眠,唯曹晚仍在研究地图,思索刘渊意图。
帐中除曹晚外,还有庞统、马双雕、张辽等,皆低头揣测刘渊心思。
“殿下,刘渊扎营五日,未见行动,我总觉得他另有谋划。”庞统满是疑虑地说道。
“确实如此,刘渊一向以兵力雄厚自傲,照理说应会全力猛攻我军大营,可如今他按兵不动,这种反常之举实在令人怀疑。”曹晚皱眉回应,但目光始终紧锁地图。
他试图通过地图推演,破解刘渊的计策。
这时,庞统忽然有所领悟,上前与曹晚一同审视地图。他眼神游移不定,随后聚焦于一处,仔细研究起来。脑海中已开始一场缜密推演。
曹晚察觉到庞统的眼神变化,明白对方必有所得。
“这位老谋深算之士,定已发现关键所在。”曹晚心中一喜,默然静观其变。
良久,庞统脸上疑惑消散,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太子殿下,依我所见,刘渊定是秘密调动兵马,企图偷袭此处。”
庞统笃定地指向地图上的一点——睢鸠!
“分兵偷袭睢鸠?”曹晚顿时警觉,立刻将视线投向该地。
睢鸠是他的封地,也是战略要冲。若被攻占,可绕过灌阳直逼许都。一旦刘渊得手,自己苦心构建的灌阳防线便形同虚设。而睢鸠作为后方城池,守备力量薄弱,几乎无力抵挡。刘渊只需轻轻一击,便可夺取睢鸠,甚至趁势攻下许都。到时失去许都的曹晚,必将陷入绝境。
听完庞统分析,曹晚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
“庞统,果然你心思缜密,一眼洞穿敌人的奸计!”曹晚赞叹不已。
庞统闻言,微微颔首,对自己的判断愈发自信。他知道,有曹晚认同,这计谋十有八九确为刘渊所设。
曹晚与庞统默契配合,揭露了刘渊的诡计,众将士围至地图旁,仔细研究这座城市。
“谁能想到,刘渊竟找到如此隐秘之地。”张辽感叹。
“但他万万没料到,太子殿下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布局。”马双雕钦佩地说。
张辽附和道:“依殿下之见,我们是否该迅速增援睢鸠?”
马双雕献策:“刘渊主力仍在灌阳,睢鸠只需少量守军即可。若派遣精锐设伏,必能让敌军措手不及。”
“五千兵力或已足够。”庞统赞同。
然而,面对两位重臣的建议,曹晚沉默许久,独自踱步沉思。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五千人不够!我要亲率两万精锐,直捣敌巢。”
此言震惊众人,庞统与马双雕面露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