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韬却冷笑一声:\"遗臭便遗臭,只要登阳不失,河北得安,亦算功过相抵,流芳百世。\"
他的话直击人心,众人哑口无言,只能低头沉默。
毕竟,在生存面前,一切道德皆可抛。战场上刀剑无情,死伤无数,血肉横飞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寻常。若真要行此事,他们也并无太多顾忌。
然而,文士出身的许仙却深受礼教约束,内心挣扎不已。但当生存危机迫近时,这种选择似乎成了唯一出路。
见众人沉默,刘韬仰天长笑:\"你们的劝阻不过虚伪,危急之下,人人皆求自保。\"
\"只要保住登阳,只要能活下来,一切代价都值得!\" 刘韬断然下令,\"从即刻起,各自行动,为部下觅取军粮。\"
军令既出,无人敢违抗,众人只得领命离开。
身为首席谋士的许仙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阻止。待众人散去,他望着刘韬决然的神情,摇头叹息后默默转身。就在跨出门口之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光芒。
黄昏降临,天地一片肃杀。
刘韬的命令迅速传遍各营,原本饥饿难耐的士兵初闻时震惊,随后便转为兴奋。
他们开始悄悄磨砺兵器,准备展开一场血腥屠戮。
连那些饱学之士出身的将领都无所畏惧,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毕竟城中的百姓他们并不熟悉。
夜幕渐渐降临,一些心存良知的将士将军队意图加害百姓的消息传出。
惊慌失措的百姓开始绝望地挣扎,纷纷谋划逃离。
然而刘韬早有准备,他增派兵力加强城防巡查,并严令若有人捕获越城逃亡的百姓,立即押入营地处决。
在他眼中,这些城内百姓不过如牲畜般存在,供军队驱使,任人宰割。
然而此刻,他未曾料到,困兽犹斗!
入夜后,刘韬正坐于营帐之中,等待享用战果之时,忽然接到南门的紧急军情:
近四千平民自发集结,有组织地袭击南门,现已击溃守军,正试图突破重围。
“竟敢反叛!真是不知死活!”刘韬大惊失色。
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些看似温顺的民众会联合起来反抗。
若百姓成功逃脱,不仅粮草隐患未除,还将为曹晚部打开一条通路,后果难以想象。
“这些该死的刁民!”刘韬跃马疾驰赶往南门。
抵达南门时,眼前的场景让他目瞪口呆。
整个南门一片混乱,瘦骨嶙峋的百姓竟手持简陋农具,与士兵激晚交战。
更让刘韬震怒的是,这些百姓井然有序,一部分仍在奋战,另一部分已登上城墙,呼唤城外的曹军发起总攻。
“疯了吗?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刘韬怒不可遏,挥剑冲入战场,疯狂砍杀。
终在屠戮十余名百姓后,抵达南门与白义会合。
“许仙何在?许仙身在何处?”刘韬怒吼。
“大公子,许仙叛逃了!”白义悲愤呼喊。
刘韬猛然转身,望向城外,只见一队人马正逃往城外,直奔曹晚军营。
“此贼竟敢逃离,为何不拦住他?!”刘韬怒不可遏,质问白义。
“他说要守南门,将士们只顾军粮,便疏忽了……”白义答道。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击中刘韬头顶,将他烧得焦黑,心也瞬间破碎。
他万万没想到,那位誓言同生共死的文臣领袖,竟在他危难时弃他而去。
刘韬疯狂咆哮:“许仙,无耻之徒,枉我信任于你,你竟敢背叛于我!”
吼罢良久,他才清醒,呵斥手下:“速放箭,射杀此叛徒!”
左右侍卫迅速拉弓,箭雨铺天盖地般射出。
可惜许仙早逃远,箭矢纷纷落空,未伤及分毫。
箭啸划破长空,许仙回首,见刘韬已知其背叛。
但他毫无愧疚之意,冷声暗道:“刘韬,我以为你是明主,愿助你成就霸业,不想你竟是废物,还想食人,连禽兽不如。”
许仙边思边疾奔曹营。
登阳城南,曹晚正在营中休憩。
忽闻马双雕急报:“陛下,登阳有变!”
曹晚二话不说,披甲持械,即刻冲出营帐。
他纵马抵达营帐前部,直面登阳城,随即横刀伫立,目光锁定登阳的新动向。
此刻,前方巡逻的士兵疾驰而来,向曹晚报告登阳发生的变故。
士兵禀报,入夜后南门突现火光,喊杀声四起。士兵们即刻奔赴南门查看,却发现城内已陷入激晚混战。更令人震惊的是,城墙上竟爬满了百姓,呼喊求援,希望曹军从外部攻入,他们愿作内应,打开城门。
士兵迅速返回请示,等待曹晚的命令。
曹晚眺望远方,借着熊熊火光,隐约可见城门敞开,吊桥断裂,无数人影在城内外激战。
此情此景让周围将士无不震惊。他们未曾料到,这攻城良机如此轻易得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曹晚嘴角浮现笑意,“此乃墙倒众人推也……”
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刘韬视百姓如牲畜,却不知这些忍辱负重之人,终会奋起反抗。城中饥民虽瘦骨嶙峋,却因求生欲望爆发,共同反抗暴虐统治。如今成千饥饿的民众已在城门前展开抵抗,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曹晚认定这是天赐良机,正欲下令全军出击之际,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
片刻后,巡逻士卒押解一名狼狈文士至其面前。
“许仙拜见陛下。”许仙跪伏于地,恭敬道。
原来是许仙,趁着混乱逃离,意欲归附曹晚。
然而,曹晚对许仙并无好感。许仙屡次为刘韬献计陷害自己,这种人早已令曹晚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曹晚万万没料到,登阳如今陷入内乱,对方竟在最后关头背叛了刘韬,转而投向自己。
这人不仅设局陷害,还毫无忠义可言,在紧要关头竟倒戈刘韬。
“许仙,我记得你一向是刘韬最信赖的谋士吧?他人未叛他,你怎么就先行一步了?”曹晚冷声问道。
许仙听后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但很快,他正色道:“良禽择木而栖,当初我辅佐刘韬,因我以为他是当世明主。不想他父子皆非明君,唯陛下乃真龙天子,故愿为您尽犬马之劳。”
许仙一面嘲讽刘家父子,一面奉承曹晚。他认为曹晚和刘渊一样,爱听恭维,只需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他接受自己。
岂料曹晚与刘韬截然不同。
曹晚轻蔑一笑,讥讽道:“许仙,你的奉承倒是别出心裁,可若你觉得我是明主,为何迟迟不来投靠?为何偏选此刻才来?”
“这……”许仙的脸色愈发尴尬,一时语塞。
“分明是你明知登阳守不住,留在那里也是死路一条,才想提早投奔我,避过此劫!”曹晚直言揭穿了他的真实目的。
许仙愁眉深锁,叹道:“我早就有心投奔,无奈刘韬守城甚严,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百姓之时,我才得以脱身来投。”
面对许仙的辩解,曹晚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许仙,你以为我会像刘韬那样愚钝,被你花言巧语迷惑?”
许仙没想到曹晚这般睿智,丝毫不受他的言语蛊惑,顿时浑身一颤,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曹晚怒目而视,冷声道:“围困你们五个月,你若有半分真心,哪怕送一封信也行。可你却助刘韬谋害于我,你以为我会接纳你?”
许仙又惊又愧,仓皇间不知所措。
“你身为刘渊重臣,关键时刻竟弃其利益于不顾,选择背叛,像你这样的人,即便我接纳,又怎能确保不会再次背叛?!”曹晚怒斥。
“臣必竭诚为陛下谋划,助陛下攻取河北,一统天下。”徐贤以为曹晚已释疑,竟主动表忠。
然而曹晚冷笑不已,笑声止后,眼神一凛,杀气毕露,策马向前,手中战刀高举。
许仙面如土色,见曹晚举刀,似欲取己性命,忙呼喊:“陛下饶命!臣知错矣,请容臣改过!”
“你这种人,无可救药,去死吧!”曹晚冷酷至极,高举战刀。
“曹晚!吾乃天下名士,才智卓绝,欲一统天下,岂能杀吾这般贤者……”
“本王麾下人才济济,何需尔等小人!”
一声暴喝间,战刀已然劈落。
刹那间血花四溅,许仙首级落地。
鲜血染红积雪,亦燃起三军斗志。
战机已至,曹晚战刀一指敌城,大吼:“围城五月,破城良机终至,杀入登阳,屠灭顽敌!”
获曹晚准许,将士们如困兽突释,个个凶猛异常,准备大肆杀伐。
马双雕当先冲锋,手握银枪,疾如闪电直逼登阳。
其后数千铁骑,皆携战刀,直扑城门。
早已敞开的城门口挤满守军,内部更有饥饿难耐的反抗民众。
马双雕一声怒吼,挥舞银枪,瞬间撂倒四五守卒。
缺口撕开之际,骑兵蜂拥而入,战刀无情斩向慌乱敌卒。
原本摇摇欲坠的城门,瞬息被突破。
愤怒的百姓目睹骑兵来袭,仿佛看到了救赎的曙光,瞬间士气高涨,全力反击。
饥荒与叛变让守军身心俱疲,斗志几近消亡。马双雕的铁骑横扫而来,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的意志。守军纷纷溃散逃跑。
看着涌入的敌骑和溃败的同伴,刘韬面容扭曲,内心绞痛。他明白,苦守五个月的登阳城终将失守,覆灭就在眼前。曾经重获父亲信任的梦想、雪耻的希望,如今化为泡影。
“为何会至此?我堂堂刘家嫡子,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老天不公!”刘韬仰天怒吼。
“大公子,形势已不可挽回,登阳难保,速随我撤离,性命为重!”白义匆忙赶来,拽着刘
韬转向北门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