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疏影微笑着跟叶溪浅和裴云槿两人打了招呼,便莲步轻移,顺着侍者指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身姿优雅地落座。
叶溪浅与裴云槿也顺着侍者的引导,来到了一处较为靠前的位置落座。
虽说叶溪浅只是民女,但是她有崇靖帝罩着,又有裴云深护着。
因此她的席位便被安排在了侯府一列,紧挨着裴云槿。
落座以后,叶溪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抬起右手,指尖微微晃动,向对面的裴云深打了个招呼。
裴云槿也跟着招了招手,眉眼弯弯,俏皮地眨了眨眼。
裴云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回以无声问候。
随后两人又朝江砚辞也同样招手示意,江砚辞笑着回应。
太和殿的烛火愈发旺盛,把殿内众人的身影映得清晰可见。
此刻,除了崇靖帝、太后以及一众妃嫔尚未到场。
赴宴的王公大臣、世家子弟、闺阁女眷均已到齐,殿内座无虚席。
而裴云深手持酒盏,正悠然浅酌,余光瞥见七八位同僚满脸不善,步伐匆匆地围了过来。
“裴大人,听闻你最近查办一处商业案时,手段强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那些商户本本分分做生意,却被你搅得鸡犬不宁,致使不少百姓丢了生计,裴大人该做何解释?”
率先发难的,是户部一位大人,他双眉竖起,声音尖锐,话语中满是质问。
紧接着,又一位大人跨前一步说道:“最近有谣言,说裴大人为了政绩,草菅人命,制造了多起冤假错案,经手的案件中有不少冤屈之人,百姓们怨声载道,你难道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还有一位大人对裴云深怀恨在心:“裴大人,只不过我与你政见不合,我侄子前几日不过是犯了点小错,你却不依不饶,将他关进大牢,这不是公报私仇又是什么?”
面对同僚们接二连三的指责,裴云深不慌不忙,神色平静如水。
既未起身反驳,也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仿佛这些犀利的言辞,不过是耳边的微风。
随着这边动静渐大,大殿内原本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
裴云槿气得小脸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裙摆,恨不得冲过去为兄长辩驳。
其他平日里与裴云深交好的官员,也是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有心相助,却又碍于形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礼部的李大人,微微摇头,面露不忍,小声叹道:“裴大人一心为国,如今却遭此污蔑,实在令人心寒。”
而平日里嫉妒裴云深才能的官员,此刻脸上难掩幸灾乐祸之色。
刑部的某位员外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低声跟身旁人嘀咕:“哼,这下他裴云深可要威严扫地了!”
还有一些明哲保身的官员,选择冷眼旁观。
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参与指责,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事态发展。
吏部的王大人,端着酒杯,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盘算:“这局势不明,还是不要轻易掺和的好。”
也有一些刚正不阿的官员,对这场无端指责感到不齿。
兵部的一位老将捋着胡须,怒目圆睁,重重地哼了一声:“仅凭几句毫无根据的话,就妄图抹黑裴大人,简直荒谬!”
而叶溪浅本来正担忧地关注着裴云深那边的动静。
不经意间抬眸,恰好捕捉到七皇子脸上那抹得意忘形的笑容。
那笑容肆意张狂,仿佛在宣告着他的阴谋即将得逞。
看来这些人都是他故意找来,朝裴云深发难的了。
也是够无耻的,在这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还故意挑着崇靖帝到来之前的时间。
不就是想让崇靖帝看见这一幕,随后不得不处置裴云深吗?
呵呵!
你这么能,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倒是让御史弹劾他啊!
可惜他做不到。
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裴云深。
想到这里,叶溪浅裙摆一扬,毅然起身,朝着对面男宾席大步走去。
归根结底,七皇子这么做也是因为她,是她连累了裴云深,所以就由她来解决。
看她不把这些人给喷个体无完肤!
没错,只是因为是她连累了裴云深她才会上前的,不是其他原因。
没错!
看到众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叶溪浅脚步不停,很快来到了裴云深身旁。
那些围攻裴云深的大臣们见她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叶姑娘,我们同僚间议事,你一介女流,莫要在此胡搅蛮缠!”一位尖脸的大臣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傲慢。
叶溪浅并未被对方的言语吓住。
她目光如炬,扫视一圈众人,声音清脆且充满力量:“诸位大人,口口声声指责裴大人,可有确凿证据?仅凭几句毫无根据的话,就妄图抹黑朝廷命官,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何况,若真有证据,为何不按朝堂规矩,让御史弹劾?偏要在这宫宴之上,趁陛下未到之时发难,居心何在?”
几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心虚,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叶溪浅见状冷笑不已,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诸位大人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却蝇营狗苟,今日,我便将你们的丑事一一揭露!”
众人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阻止。
叶溪浅已经目光如电,直视那位尖脸大臣,语调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道:“大人方才让我莫要胡搅蛮缠,可诸位围攻裴大人,才是真正的荒唐行径,就拿您来说,上月您负责采办的官粮,账目漏洞百出,多支出的那三千两白银,究竟进了谁的腰包?”
尖脸大臣脸色骤变,张嘴欲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溪浅转身,看向率先发难的户部那位大人:“大人指责裴大人查办商业案时不分青红皂白,可据我所知,被抓的商户与您来往密切,长期偷税漏税,您却视而不见,是何道理?”
户部那位大人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脚步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紧接着,叶溪浅又走向那位提及冤假错案的官员,柳眉倒竖:“您说裴大人草菅人命,可有实证?倒是您,前几日收受罪犯家属贿赂,试图干扰案件审理,真当无人知晓?”
这位官员脸色煞白,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面对那位为侄子喊冤的大臣,叶溪浅冷笑一声:“您侄子强抢民女,证据确凿,裴大人秉公执法,反倒成了您口中的公报私仇,倒是您,仗着权势,多次为侄子的恶行遮掩,败坏朝纲!”
“还有你们!”
叶溪浅目光扫向剩下的几人。
她移步到一个身形富态的官员面前,此人是工部郎中。
“王郎中,去年修缮皇宫,你虚报预算,私自截留了一万两白银,这笔钱,你用在了何处?另外,在招募工匠时,你只选那些给你送礼的,导致不少技艺精湛的工匠被拒之门外,工程质量大打折扣。”
王郎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