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诸多事情,虞从梦也累了,她将小孟极放在床上准备出去找地方睡觉。
谁知刚一挪动身子,小孟极就敏感地察觉到了。
它仰起脑袋,眼睛里带着迷茫与不安,四只小爪子紧紧揪住她的衣角,不许她离开。
虞从梦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抚摸着小孟极的脑袋,“孟孟乖,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睡吧。”
小孟极这才安心下来,脑袋又蹭了蹭她的手心,重新趴回床上睡去。
虞从梦挼了一把它的皮毛,触感柔软顺滑,带着一丝温热,像捧着一团暖烘烘的云朵。
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它毛茸茸的背上,平稳而轻微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竟也渐渐有了困意。
眼皮愈发沉重,意识逐渐模糊,不知不觉间,虞从梦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两人睡得格外香甜。
快天明时,虞从梦感觉身上异常烫,灼烧感在肌肤上蔓延开来,就像有无数细小的火苗在跳跃、肆虐。
她难受地嘤咛一声,惊觉小孟极的身体在发光,变成大型猛兽,眼神从懵懂到锐利,周身散发的气息也陡然一变。
身躯还在不断膨胀,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原本柔软的皮毛变得紧绷,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
糟了!它马上就要化为人形了!
虞从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睡意全无。
呆愣仅三秒,她立马把自己被压着的衣服扯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打开房门逃也似的冲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才停下,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这化形真是一点征兆也没有,差点把她吓出个好歹来。
不说直接面对光着身子的纪玄霜多尴尬,就拿他们之间的仇怨来说,此刻贸然相见,场面怕是要失控。
光疗病房内,纪玄霜躺在床上,周身光芒渐渐收敛,身形轮廓愈发清晰,最终化为人形。
他双眸紧闭,面容精致如画,眉头微蹙,身上带着轻微的伤痛余韵。
一头黑色短发,晶蓝色眼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几分冷峻。
他扫了一眼病房的环境,目光落在身旁凌乱的被褥上,那里还残留着清冽、淡雅的气息。
这是……雌性的信息素!她是谁?
不知为何,他对这这股若有似无的有种眷恋,心神竟莫名安定了几分。
纪玄霜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抬手捂住胸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涂满了黏腻的凝胶。
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眉头拧得更紧,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谁允许旁人如此随意触碰他的身躯?
纪玄霜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刚要发作,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医生端着一些基础的恢复药剂走了进来。
他看到化为人形的纪玄霜,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啊,恢复得不错……”
“那个雌性是谁?”纪玄霜冷冷地瞥了医生一眼,“是你让她碰我的?”
他的声音带着冰碴,让病房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药剂差点洒落。
反应过来后,他笑着说:“年轻人,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雌主那样温柔又有耐心,还亲自照顾你,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雌主?”纪玄霜隐隐猜到什么,表情变得愈发阴沉,“我问你,她是谁?!”
“你什么情况啊!有什么家庭矛盾,别在这里闹!”医生见他如此反应,脸色也沉了下来,“这里是医疗院,不是你们吵架撒野的地方!”
“还能是谁!明知故问?真当医疗院是你们年轻人打情骂俏的场所了?”
医生没好气地将药剂放在床头柜上。
他打开了房间里的全息监控,画面调至虞从梦带着小孟极进入医院的时段,“喏!是你和你家雌主吧?”
屏幕里,虞从梦耐心哄劝、温柔涂抹凝胶、亲吻额头等举动一一呈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纪玄霜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全息屏幕中虞从梦的脸,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他头皮发麻,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与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自己看看,从你受伤被送来,到治疗、化形,全程都是……”
“出去!”
“简直莫名其妙!”
“我让你出去!”
纪玄霜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
“砰!”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药剂扫落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医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纪玄霜一人,他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心脏被巨大耻辱感填满,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狠狠刺痛。
恶心!
下作!
那个恶毒雌性碰过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她那般亲昵地对待他的兽态,是新的玩弄方式吗?
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他,让他彻底臣服于她的掌控之下吗?
他恨自己犯贱,竟对她的信息素产生了眷恋,恨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她尽收眼底。
恨自己挽留她、舔舐她掌心的丑态……
更恨此刻自己体内那股残留的、因她触碰而产生的异样悸动。
这让他觉得无比恶心,他厌恶这具“背叛”他意志的躯体!
纪玄霜用手狠狠摩挲着身上被虞从梦触碰过的地方,想抹去她留下的痕迹。
可那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却依旧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恶心……恶心……”
“好恶心……”
“卑贱……好卑贱……”
纪玄霜的声音带着颤抖,透着深深的自我厌恶。
他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处于暴怒与崩溃的边缘。
自己用力摩挲得发红,可那股耻辱感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无法消散。
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狠狠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水流划过肌肤,带来一阵刺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痛苦与屈辱。
他疯狂地搓洗着皮肤,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喉咙也堵得难受,发出破碎的呜咽,像野兽濒死前的悲鸣。
身上的伤口被抓破渗出血来,与水流混在一起,染红了地面,可他浑然不觉。
不够的!
他恨不得将这层皮都剥下来,以彻底洗净虞从梦留下的“污秽”。
良久,纪玄霜关掉花洒,身体因长时间冷水冲刷而瑟瑟发抖,嘴唇也冻得发紫。
他颤抖着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仍是“嗅到”了那股令他厌恶至极的气息。
那气息萦绕在他周身,如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与尊严。
“虞从梦……”纪玄霜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你究竟要如何羞辱我,才肯罢休?”
精神力崩溃值在不断攀升,纪玄霜只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稍稍找回些许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