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份骑着三轮在商业街逛了一圈，最后却选了家麦当劳。
宁川在厂里食堂吃得挺饱的，这回可没再凑热闹，只是点了杯可乐咬吸管玩。
周娜倒是怕他无聊，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同宁川说着话。
虽然宁川娜姐娜姐叫着，其实她也没毕业很久，她没考上大学，就学了一个工程造价，专科。
毕业后，本来是找了个私营的设计院工作，可惜领导是个色鬼，心术不正，她没干到半个月就走了，工资都没拿到。
李厂长把她从人才市场捡走后，她在这厂子里干了两年。
虽然赚的不多，但人际关系实在简单，她会有点享受这样的生活。
李云皓来得比她还要晚几个月，周娜当初可没少使唤她李哥，后来突然知道是少东家的时候可给她吓完了。
但不管怎么说，周娜这姑娘挺简单，也挺容易满足的，要是厂子倒了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幸亏宁川来了。
“那你一见我害怕什么？”宁川嘶溜嘶溜地吸着空杯子。
“你一见面就凶我。”周娜控诉道。
“我没有。”他凶的是李云皓，对于周娜，那纯属误伤。
“你有。”周娜委屈巴巴道。
“那对不起。”宁川大声道歉，毫无歉意。
“那好吧，接受了。”
周娜食指拇指扣在一起，比了个oK的手势。
实际上，她也早就不当回事了。
毕竟，两人相处久了也熟悉了，她早就发现宁川和李哥是一样的好拿捏。
当然，两人拿捏方式不尽相同。
李哥是看着痞里痞气很凶悍的样子，实则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脾气好得很，是根本就不会生气那种。
而宁川却是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惹生人勿近的模样，实则一哄就好，一夸就脸红，稍微对他好点，跟会打了鸡血一样，让干啥干啥。
总而言之，两人都是面子货，实际上都是香香软软小蛋糕。
人生呐，简直易如反掌。
“吃完了吧，咱们回去吧。”宁川看了眼时间，随手把自己的空可乐杯捏扁，起身对着周娜说道。
时候确实不早，她都坐累了，便对宁川点了点头。
两人又骑着三轮车回到工厂。
满地的报纸还在会议室里摊着，宁川大致翻了一下。
相关的都是些建材的采购，他们成本价太高，还是没办法参与，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网上都是有些有用的信息，但宁川打算先研究这个汽车厂的采购。
也不是很着急，他倒是从网上扒了点python的教材给周娜。
他自己学是一方面，主要是周娜天赋高、好学肯干，年纪也才23岁，只停留在专科太可惜了。
两人挤在会议室的一张茶几上，宁川敲一行，周娜就抄一行。
等到定义函数时，宁川就抱个膀子在旁边看。
到底是举一反三的工作，没多一会两人就整理出两个招标网站的信息。
“哇，这个好好玩。”
周娜还陷入在第一次完成成功运行程序的幸福点上。
楼下熙熙攘攘有了人声。
宁川顺着窗向着楼下看去，他们这里早八晚五，是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回家吧，下班了。”宁川对着周娜说道。
“哇呜，那我。”周娜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同宁川伸出两指比作双腿摆动了几下，示意自己要溜了。
“嗯嗯，明天见。”宁川点点头应和。
周娜抱着电脑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下宁川。
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还是不走吗？”
“是的呢，我等着人来接。”
宁川并没有同赵师傅说修改时间的事情，那也就是说，赵师傅依旧会在每天晚上的八点，出现在钢管厂的门口。
“好吧。”周娜应声道。
不多时，外面啪啪两声，楼道里陷入一片黑暗，想来周娜是走了呢。
四下极度安静的环境，宁川其实挺喜欢这样的环境的，说些什么适合思考之类的倒也没错，但总显得有点假大空。
实际上也就是性格使然，他喜欢这样独处的感觉。
不用同人交流，也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很舒服。
宁川借着这样的工作环境，效率高到吓人。
后续的一整个星期里，宁川跟周娜都陷入了买标、做标、投标的一个循环里。
卡着deadline的也不是没有，甚至还是两个。
宁川也就只好拉着周娜小小地加了下班。
至于加班费，在周娜的不断推脱下，也只好用了一条古驰的手镯来支付。
赔不赔本的，反正当事人双方都很满意。
大礼拜日的，周娜蹭着宁川的车，太阳要落山了才回到家。
“快上去吧，总算能歇一歇了。”宁川冲着周娜摆摆手道。
“歇是歇不了的，明天还得上班。”
宁川：……
“哈哈。”周娜笑了两声。
谁都不爱加班，老板也一样，宁川尤其是。
不过事赶事，工作是必须得做的。
更何况她这报酬还好生漂亮。
“那我们明天见吧，祝你做个好梦。”宁川笑了笑，说道。
“嗯嗯。”周娜点点头，上楼去了。
宁川好脸色地跟周娜告完别，转头就黑着脸地给李云皓拨了个电话过去。
他俩这忙的都要连轴转起来了。
李云皓这家伙连个脸都没露过。
怎么周一一别就别到大西洋去了？
人呢？
还说什么不让工厂停工，眼看着这笔单子都完成了，就等着运货了。
人呢？人呢？人呢？
宁川想过李云皓会不接电话，却没想居然是秒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地宁川没捋清自己的语言系统，倒是对面先说话了
“喂……”
电话传来的声音嘶哑，鼻音很重，就这么一个字里面透露着虚弱。
宁川张了张嘴：……
这还让他怎么骂人。
“去医院了吗？”宁川思来想去，最后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事，明天就过去了，咳咳，去工厂。”
“其实厂里也不忙，我跟娜姐能忙的过来的。”忙！要忙死了。
但如果李云皓已经这个样子的话……
宁川的手指在坐垫上画圈，一点小小不言又善意的谎言，希望能让对方好受一点。
“呃……我没事，就是喝酒喝得嗓子不太舒服。”
宁川：？
宁川：……
妈的，宁川直接挂断电话，手机往一边一扔，不去管了。
他应该想到的，个狗东西能有什么谱。
宁川翻出电话录本来还想把人拉黑，后来思来想去，还是给人家发过去一条短信。
「那就省省你那嗓子，生意谈不下来就别谈了，我们再想办法。」
「好。」
敲！
宁川心烦，就又把手机扔了。
………………
六月底，正过夏至，天气燥热得让人难受。
宁川晚上睡觉的时候空调调得有些低了，早上一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睁开眼吃了两片感冒药，最后带了个口罩才出门。
一进到工厂，就听到李云皓在说说笑笑的声音，那嗓子已经恢复清亮了。
怎么着？
是透过电话把病传过来，然后他就好了？
生气。
宁川走过去一掌拍在对方后背，那背死硬，震得宁川手都麻了。
李云皓缩了脖子，满脸无辜地转过来。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西光霜含片，又看了看满眼怒意的宁川，老实递到对方面前上交。
然而宁川只是眯着眼，依旧一副很凶的模样。
李云皓好大个个子，努力去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
直到众人身边传来噗嗤一声的轻笑，宁川这才侧过头来。
原来身边还站了个好高的女人，好像是个外国人，登着双小高跟，但依旧掩饰不了她本身就很高的事实。
刚刚是让李云皓挡了个严实，宁川也就没看见。
如今一看，好高啊，真的好高。
宁川承让自己的玉米八有那么四舍五入的成分在，但不管怎么算，他穿着鞋也超过这高度了，
而眼前这人只比他高，不会比他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