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货两清,陈默随手给孟三甩了30块钱。
两人就此分别。
陈弄拎着一大包冬虫草往邮局走。
他在琢磨要不要给陆送松打个电话。
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是否能借陆雪松的手收拾郑书记呢?
光靠郑茹赌钱那档子事儿,怕是连郑书记的皮都蹭不掉。
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陈默下定决心,得借势!
还没走出两步,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陈默的心思还全在如何利用陆雪松这件事上。
丝毫未觉,就这么一瞬间的接触,自己装钱的内衬口袋已然被划破了。
他下意识向前又向前走了两步,猛地意识到不对。
伸手一摸口袋,衣服竟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
陈默霍然转身,只见方才偷钱那人影,正疾步冲向街角。
他二话不说,纵身就追!
陈默如离弦之箭冲出,速度相当惊人。
他现在有点恼怒,常年打鹰,竟然让鹰啄瞎了眼睛!
前面的小偷感觉到有人在追自己,也开始拔腿狂奔。
显然他非常熟悉地形,七拐八绕钻进狭窄脏乱的巷子。
陈默在后面紧追不舍。
外兜里那点零钱,刚给了孟三三十,本就没剩多少……
可这哪是钱的事?这是被人当肥羊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mt,小崽子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小偷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惊恐回头。
看到陈默冰冷锐利的眼神和惊人的速度,吓得魂飞魄散。
在巷子尽头或一个转角,小偷刚一减速,陈默就一个飞扑将其按到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
“哎!哎!大哥,误会!误会!”
陈默没搭理他,直接在小偷身上搜索,不但找回了自己的钱,还多摸出来两块几的零钱。
把钱揣回自己兜里,陈默提溜着小偷的衣服领子把人弄起来。
伸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脑袋上。
“小崽子,误会你m啊!”
“说!你怎么盯上我的?”
陈默其实怀疑这小子跟刚刚的孟三是一伙儿的。
今天瞧见他露财的,拢共就俩人。
孟三,还有回春堂的老板王和顺。
他可没忘,孟三敲王和顺门时,王老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足以说明,孟三这厮偷鸡摸狗的勾当肯定没少干。
“大哥!真没啊!误会,天大的误会!您一看就是大老板,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小偷被揪着衣领,缩着脖子,嘴里讨饶的话一套一套,滑溜得像条泥鳅。
“呵,还挺讲江湖义气是吧?”陈默被他这副滚刀肉的模样气笑了,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啪!”
“我让你讲江湖义气!”
“小兔崽子,还收拾不了你了?”话音未落,反手又是一记更狠的!
“哎哟!大哥!别打了!真别打了!”小偷被打得眼冒金星,双手胡乱护着头。
终于扛不住嚎了出来,“是……是三儿!是三儿说……”
陈默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锐利如刀:“说什么?”
“说……说您是个大老板,身上肯定……肯定还有钱……”
小偷哭丧着脸,声音发颤,“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
陈默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缓缓点头,眼中寒光闪烁。
好,好得很!孟三!
这笔账,他记下了!
陈默五指一松,像丢垃圾一样把小偷掼在地上。
“听着,”他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回去告诉孟三,以后见着我,有多远滚多远!千万别再让我撞见……”
他顿了顿,没说完的后半句比说出口的威胁更瘆人。
“滚!”
现在有正事要办,没工夫跟这帮杂碎纠缠。
但这事儿没完!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小偷这么一耽误,陈默走到邮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现在普通人想打电话还得在邮局排队。
陈默到电话服务点时,看见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伍,不禁皱起眉头。
七九年电话费可不便宜,省城真有这么多人需要打电话?
陈默站在了队伍末尾,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没想到队伍看着长,往前挪得倒挺快。
可能是因为这年头没急事的人不打电话,加上电话费金贵,大伙儿都是直奔主题说完就挂,自然快得很。
不到半小时就轮到陈默了。
陈默也没想到,这通电话竟然是陆雪松亲自接听的。
两人很快就约好了在国营饭店碰头,
陈默记下地址挂了电话,先去招待所把药材塞进枕头底下。
这年头小偷还真是猖獗,还是得小心点。
然后才轻装赶往国营饭店。
陆雪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格外显眼。
陈默刚进门就锁定了目标,径直过去一屁股坐下:“陆大哥!”
陆雪松望着那双与自己肖似的眼睛,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你要反映什么事?”
陈默敛了笑意:“我媳妇的高考成绩被人顶了。”
“什么!”陆雪松眼神中厉色一闪。
陈默把事情原委细细说了一遍。
“啪!”陆雪松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碗碟乱跳。
“简直无法无天!这种蛀虫必须连根拔!”
他目光灼灼盯着陈默:“过两天我亲自去彭县查证,要属实的话……”
指尖重重划过桌面,“别说公社书记,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给他办了!”
陈默要的就是这把尚方宝剑。他故作苦笑:“我们平头百姓哪敢硬碰硬,全仰仗大哥了。”
“装!接着装!”陆雪松笑骂着戳他脑门,“你要真是个怂包,还能敢单枪匹马冲过来帮我收拾劫匪?”
陈默摸着被戳的地方嘿嘿笑。两人心照不宣。
服务员端来红烧排骨滋滋冒油,香酥肉金黄焦脆。
陈默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便宜味的,好吃得很。
撂下筷子时,陆雪松突然问:“你爸妈对你怎么样?”
陈默一愣。这话问得蹊跷。
陆雪松三番两次示好,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与他父母有旧?
不可能啊,他父母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可能认识京城的世家子弟?
“大哥,我们以前见过?还是您认识我父母?”
陆雪松笑了笑:“别多想,就觉得咱俩投缘。”
这点陈默承认,他们确实总是不期而遇。
两人吃完饭,国营饭店都快关门了。
看着陆雪松的吉普车消失在街角后,陈默慢悠悠踱回招待所。
车里,陆雪松的神色早已不似刚刚的温和。
他一脸肃然地看向司机小张:“小张,回去通知一下王哥,明天,我们去趟彭县。”
“是,陆局。”小张应声,同时心中一凛,听陆局这语气,这是有人要倒大霉了啊。
晨光刚爬上公社办公室的窗台。
郑文康已经端着搪瓷悠哉游哉地看报喝茶了。
下属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郑文康皱眉:“你要死啊,冒冒失失的。”
“书记!”下属扶着门框喘着气:“刚刚市里来电话,说有京市的领导要到我们这来视察!”
郑文康闻言蹭一下站起身来,神情紧张。
“有说是哪位领导,视察什么吗?”
“没……没说啊。就让我们做好接待的准备。”
下属也有些紧张,作为郑文康的心腹,他很清楚,这位郑书记的屁股下面可不干净,根本禁不起查。
郑文康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思量半晌又问:“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也没说……”下属犹豫了一下,询问郑文康:“领导,那我们今天还下手吗?”
郑文康神色一厉,眯起了眼睛:“做!妈的,在彭县这个地界,老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