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都城
城门已破,血色残阳如泣,将巍峨城墙染成金黄。
宣国士兵们紧握兵器的手已被汗水浸透,望着眼前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动的起义军,眼中皆是恐惧。
号角声撕裂长空,低沉而凄厉,如同丧钟。
起义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战鼓擂动。
火药如流星般划过天际,都城中燃起熊熊烈火。
箭矢密密麻麻地掠过天空,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尸体堆了一地。
楚熙身着玄甲,声嘶力竭的指挥着,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眼中难掩慌乱。
黎韵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提着刀纵马朝楚熙砍去,刀锋与银枪相撞迸发火星。
楚熙扫开刀锋,飞身直取黎韵的咽喉。
黎韵横刀格挡,反手挑开了他手里的长枪。
战马长嘶着扬起前蹄,将楚熙踹得踉跄后退,撞进一片火海。
烈焰舔舐着楚熙染血的玄甲,当黎韵手中的刀即将砍向他头上的刹那,他突然冷笑一声,眸中闪出红光,额间出现诡异的印记。
刀光未至,楚熙身上魔气暴涨,形成一道屏障将刀刃震碎。
起义军士兵惊恐的看着楚熙周身腾起黑气,原本清亮的眸中起妖异红光。
黎韵眉头紧锁,“魔族?堂堂一国之君,竟甘做魔族爪牙,如此行径,当真罪无可恕!”
楚熙张狂大笑,“哈哈哈哈,逆贼!魔又怎么样?自古成王败寇,这天下本就弱肉强食!你自诩正道,不过是被规则束缚的蝼蚁!”
他抬手一掌,黎韵被击退了十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她捡起地上的刀,继续飞身上去同楚熙打斗。
几百回合之后,黎韵体力逐渐不支,身上已经多处受伤。
她单膝跪地,染血的刀尖深深扎进泥土,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楚熙狞笑着逼近,手中的刀上黑气丝丝缕缕缠绕。
眼看魔刀就要贯穿黎韵的胸膛,森冷的寒意突然笼罩战场。
楚熙手中的刀陡然被冰封住。
蓝衣女子轻盈的落在黎韵身前,所过之处魔气寸寸碎裂。
“璃儿!你来了!”黎韵眸中露出喜色。
君璃朝她微笑示意了一下。
楚熙眼中燃起恨意,“君璃!又是你,我会让你们知道和我作对有什么下场!”
君璃素手翻飞,漫天冰刃裹挟着暴风席卷而下。
楚熙周身魔气暴涨成盾,将冰刃尽数弹开。
君璃身后冰锥凝结成的冰柱如长蛇般朝楚熙翻涌袭去,将他身上的护盾击碎。
楚熙后退了几步,狞笑了声,没有继续动作,飞身上半空中悬停住,冷冷的看着她们。
他身体里突然冒出一团团腥臭的黑气,红衣女子在他身后现身。
“昀媓,你又想干什么?”君璃怒指向她。
昀媓脸上带着森然笑意,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想跟你们玩个好玩的游戏,很有趣的!”
只见她抬手一挥,所有的黑气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毒蛇一般钻入城中百姓密集处。
百姓惊恐的四散逃逸,有些跑得慢的百姓们被黑气追上,钻入了身体。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就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血肉消失,只剩一层皮包骨。
人们惊恐的尖叫着,奔跑着,街道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位母亲紧紧护着怀中啼哭的孩子,浓郁的黑气将她笼罩。
母亲脸上血肉消失,干瘪得如同骨架还保持着护犊的姿势,而孩子肉嘟嘟的脸也开始陷下去。
转眼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尽是挣扎的白骨人。
那些白骨有的相互搂抱,有的趴在地上,不断挣扎着。
城中的士兵也未能幸免。
他们想拿起兵器抵抗,可握着武器的手,血肉迅速消失,骨骼“咔嚓”一声折断,兵器“哐当”坠地。
黑气在城中肆虐,整个都城笼罩在一片恐怖与绝望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幸存的人躲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出,可那黑气却无孔不入,透过门缝、窗缝,悄无声息的钻进屋内,将他们也拖入这场万劫不复的灾难之中。
昀媓立于半空,俯瞰着这人间炼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生命在任她摆布的快感。
宣国已此成为了一座白骨之城。
君璃感受到了城中地狱般惨相,眼中满是悲痛,双手开始颤抖,“昀媓,你干了什么,你伤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你卑鄙无耻!”
“卑鄙?我已经很仁慈了,你看这些白骨——”
她屈指轻弹,一具孩童骨架骤然跃起,飞到她身边,空洞眼窝与君璃对视,眼睛还眨了眨,“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好可怜,你想救救他们吗?他们都还有气儿呢!”
君璃愤怒的凝出冰刃,向她疾射而去,却在她面前“嗤”的化作白雾。
黎韵看着半空中的楚熙,他却一脸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身为国君却伤害百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楚熙发出尖锐的怪笑,“这些还不是因为你?那些高呼你为‘明君’的愚民,上个月还在为我歌功颂德,转头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们不过是墙头草罢了!要有何用?”
他表情扭曲,面目狰狞,“我何必管他们的死活!都死了才好!”
昀媓冷笑了一声,“接下来,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好玩,小丫头,拭目以待吧!”
说罢,两人便消失不见。
君璃拉住黎韵的胳膊,“我们先走吧,我看义军里面也有人开始出现症状了!”
“撤退!”黎韵朝义军们呼喊了一声,飞身上马,带着君璃飞身离去。
王帐内
水汽弥漫,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君璃赤足踏入浴桶,温水漫过脚踝,惊起一片涟漪。
乌发如瀑垂落水面,几缕湿发黏在白玉般的颈侧,被热气蒸得泛起淡淡绯色。
水面倒映着她微蹙的眉峰,杏眸被水气蒸得朦胧。
她舀起温水,顺着锁骨缓缓浇下。
帐外忽有夜风掠过,纱幔轻扬,烛光摇曳间,她纤薄的身影印在帐上,像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黎韵拿着衣物走过来,老远就看到帐外守门的两个姐妹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帐篷上面的倩影。
眸光一沉,冷着脸走到两人身后。
“看什么看!巡逻去!”
两人被吓了一激灵,慌张跑开了。
黎韵走进帐篷发现那人坐在浴桶中,眉头紧锁。
“璃儿,还在想百姓的事?”
君璃点点头,“那些百姓太可怜了!”
“我已经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把所有没感染的百姓带过去了,感染的人目前都活着,我安排在另一个地方,有人守着他们,你先不要担心。”黎韵轻声安慰道。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惊得两人同时转头。
君璃紧紧抓住浴桶边缘,黎韵已抽出腰间的刀,寒光映着她骤然绷紧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