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事我会去跟陛下谈谈的。不过孙部,除了这个小子还有一个问题,想跟您聊聊。”
点了点头,张书缘便就深吸了口气。
“哦?不知张阁还想谈什么?只要是涉及兵事老朽自当出言。”
孙承宗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颇为感慨。因为那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这个问题,唯独只有眼前的这个不知兵事的宗室提了出来。
“自当是我军的未来发展。”
张书缘想了想便就决定先了解了解这位大帅的看法了,毕竟论军队这大明没有几个人比他看的更清了。
“发展…自然要有的,依老朽看来我军眼下糜烂异常,官军时常缺饷、兵备不足,缺额逃亡实在普遍。原因嘛自然是有一群腌臜之辈从中渔利!所以若老朽的意思我们,应当举贤能,充军备,明职责,练新军,革除贪官污吏只有这样才能面对关外的人!”
孙承宗说的不错,这大明的军备实在是没眼看,就连守护京城的京营都烂成那副德行。
听着他的话,张书缘点了点头,看来这位也是有着想要改革的意思。
“嗯,孙部所言不虚,在下也是这样的看法。”
“不过据在下观察,您与我说的这些问题外,还有几点需要注重。”
“哦?不知阁部又看出了什么问题?”
至此孙承宗旋即就眼睛一亮,连端起来的茶杯都忘了放下了。
“一是我军底层官兵不知兵事战略,二是我军的底层官兵没有主动性,三是我军的承接制度有恙,四是训练不足,五是思想不一。”
一口气张书缘就点出了这五点。
而这五点是可以放到任意一个朝代的,因为古代军队的下层官兵,大多是些老文盲不说,而且他们连当兵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认为当了兵就可以吃饱饭,至于行军打仗那全是将军们要操心的事儿了,跟他们这些老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听着他这五点,孙承宗就琢磨了起来。
“嗯,也是,我军底层确实是不知兵事者居多,可这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总不能我们要找师傅去给他们一一授课吧。倘若如此改革那这成本着实是太大了,百官定不赞成。”
孙承宗说的不错,这件事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对于古代而言,识文断字那是有钱人才会做的事儿,那大多数的老百姓至多认识二三十个字儿就够生活了,而且这自古以来,读书就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所以这本根就没多少人能有这个能力。
“是啊,成本是不小。但这个几个问题是我们必须要改变的,如若不然那今后怎能打胜仗?难道战事一起,要全由兵部与五军都督府来想对策?只怕这一来一往黄花菜都凉了。”
张书缘是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这想要打胜仗就必须得让官军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打仗,胜仗又是怎么来的,胜利后自己又会获得什么才行。
“嗯,阁部所言不错,这样吧。若是阁部有心做此事,那你我便一同上奏如何?请陛下当庭议一议?”
见他说了这么多,孙承宗也起了动手改革的心思。
在此之前,他是有心改变现状,但奈何他知道这改革事大必会受阻,再加之刚回京城不久,他也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时局,所以便就什么也没说。
“自当如此,不过关于这几点在下到有个解法。”
见他起了心念,张书缘便赶忙说道。
“哦?是何主意?”
孙承宗百思不得其解,一脸纳闷的看着他。
“孙部堂,我们可以成立军校!”
“军校?”
“没错,这军校一来可教授官兵们识文断字,二来能教授历年来的战事总结,三来则是能传播思想。”
张书缘笑着便就将后世的军校大概的说了一遍。
其实,明朝是有军校的,有着名的京卫武学、五军都督府、地方武学等教学设施,但可惜这些机构所招募的学子都是勋贵富家子弟,践行的教育方针自然也是那精英教育。
而这大明原生军校的制度极不统一,属于是各有各的玩法,有教行军打仗的,也有教治军练武的,但总得来说与其说是军校,到不如说是讲武堂来的巧妙。
所以如此不成体系的学院,怎能培养出大量的优秀将军呢?
“嗯,此解法甚妙,如此一来倒也少了让人全国去跑的功夫。阁部您看这样可好?待老朽休沐结束,你我一同请奏!”
“好!”
点了点头,张书缘就笑了起来。
“哦对了孙部,您来京这么久了,也不知兵部您可彻底掌握,有无人手需要?”
笑了笑后,张书缘便就转变了话题,反而关心起了他。
“多谢阁部挂念,兵部都是些老相识,我也没什么需要的。”
孙承宗也笑了笑,他觉的这后辈实属是不错,是既有心又懂礼当下就想跟他交朋友了。
“来阁部,尝尝我新买的茶。”
“呵呵,那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阁请!”
两个人相视一笑,同时端起了茶杯。
又聊了一会儿军校的事儿后,张书缘便就提议想去军器局看看了。
见他提出了想去军器局,孙承宗想了想便就答应了。
这既然他要参与改革的事情,那这军备制造也得让其去看看,如若不然这改革岂不是犹如空楼阁?
这正当他二人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道朗笑声就传了进来。
“呵呵,书缘可真是让朕好找啊,怎么跑到孙司马这里了。”
听到声音,他二人是赶忙起身跪地。
“臣参见陛下!”
“呵呵,平身。这不是在宫里免了这套吧。”
“谢陛下。”
朱由检笑着就走了进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孙承宗方才坐的位置上了。
“呵呵,书缘,你二人方才在聊什么呢?”
“陛下,臣方才与孙部堂在聊我大明军制。”
“怎么我大明的军事有问题?”
一听这话,朱由检旋即便就没了笑容,整个人的神情是异常的凝重。
“陛下,是有问题,所以臣才来询问孙帅。”
当着孙承宗的面,张书缘也不好散漫,只得是端起了臣子的架子开口。
“哦?是什么问题!”
朱由检有些纳闷,心说小哥看出了问题,怎么没来找自己,反而是来找孙承宗了。
其实,这也不是他不去找朱由检,而是他想先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然后在去找他。
“军容风貌、军备糜烂、军户逃亡……”
见他问起,张书缘只得是将方才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那…那想要革除这些弊病,你二人可讨论出了什么?”
朱由检是定定的看着他二人,就好似这事儿若没个结果,他就不走了一样。
“启奏陛下,臣与张阁部研判,想要革除此等弊病,我朝应行军校之所!”
见一直是张书缘在扛着朱由检的压力,孙承宗便就于心不忍了,当即就站了出来。
“军校?”
“是,此主意是张阁部所想,此校专程培养军士,一可教授战事,二可选拔良才,三来可传播思想。臣极为赞同此策,若行此举臣坚信,我军可在五至十年内改革完军制。”
脑海中琢磨着张书缘方才的说辞,孙承宗想了想后便坚定的说道。
当然,那句选拔良才是他自己加的,张书缘也没说过此话。
“好,若有如此成效,那此所必定施为!不过此校该由谁掌握,你二人可有定夺?”
“陛下,臣以为当由您来掌控!”
一听这话,张书缘与孙承宗顿时便一同说道。
他们二人没一个是傻子,都知道朱由检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军校倘若不沾思想还好,可一旦沾了,就不可能交给旁人来掌管,至少明面是这样。
“好,你二人拟个奏,咱们后日让群臣议一论,看看有无什么缺漏!”
听着他们的话,朱由检是满意的露出了笑脸。
“呵呵,对了,你二人接下来要去哪儿?朕方才见你们可是准备出去的啊。”
说完了要紧事,朱由检便就笑着聊起了天。
“启奏陛下,臣准备与张阁部去我军器局一观,毕竟臣二人所言涉及军改一事。”
“嗯,是该去看看。走吧算朕一个,朕也想看看我朝的军械制造。”
“是!”
孙承宗一躬身旋即就做出了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