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重建工程启动那天,挖掘机在钟楼旧址下挖出个铁盒。锈迹斑斑的盒身刻着歪扭的“囡囡”二字,打开后,泛黄的病历卡、半融化的白兔吊坠与一卷录音带散落出来。录音带里沙沙的电流声中,传来小女孩最后的声音:“妈妈把火柴藏起来了,我好冷……”
作为当年事件的知情人,我被邀请参与儿童纪念馆的筹建。整理遗物时,一张夹在旧报纸里的合影让我呼吸停滞——二十年前火灾现场的救援合照边缘,竟隐约浮现出几个半透明的孩童身影,他们正对着镜头比耶,而护士姐姐蹲在最前方,温柔地搂着小女孩的肩膀。
开馆前的深夜,我独自在布展区核对展品。突然,陈列柜里的白兔吊坠开始发烫,玻璃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像:护士姐姐教小女孩折纸星星,张警官背着受伤的孩子冲出火海,还有无数双手托起摇摇欲坠的摇篮。“姐姐,我们的星星亮了!”清脆的童声在展厅回荡,展台上的电子相册自动翻页,空白的页面逐渐浮现出孩子们在星空下欢笑的画面。
但平静再次被打破。暴雨倾盆的夜晚,值班保安在监控里看到诡异一幕:闭馆的纪念馆内,所有展示屏同时亮起雪花屏,隐约浮现出燃烧的房屋轮廓。当工作人员赶到时,发现儿童互动区的电子琴自动弹奏起童谣,琴键上赫然印着焦黑的小手掌印。
我在琴凳下找到一张画纸,稚嫩的笔触勾勒出扭曲的火焰,角落里却用荧光笔画着个戴勋章的叔叔和穿护士服的姐姐,他们牵着一群发光的孩子走向彩虹桥。背面的字迹被水晕染得模糊:“坏人又要来了,他们想把星星吹灭……”
当晚,张警官的老同事寄来一份尘封档案。泛黄的调查记录里夹着段潦草的笔记:火灾后曾出现多起“自燃事件”,所有现场都残留着相同的童谣乐谱,而乐谱间隙用红笔写着同一个名字——“林建国”。这个名字,正是当年鉴定火灾为意外的首席专家。
正当我准备深入调查时,手机收到陌生彩信。画面是儿童纪念馆的全景,屋顶站着熟悉的母女身影,这次她们身后还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小女孩高举燃烧的乐谱,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而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这次,我们不会再让他逃走……”
雷声炸响的瞬间,整座纪念馆的电路全部失灵。黑暗中,我听见无数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啜泣:“他说我们是怪物……他把我们锁回去了……”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走廊墙壁渗出鲜血,组成当年火灾现场的平面图,而标注着“林建国办公室”的位置,被画满了狰狞的鬼脸。
一个沙哑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当年只要我改个鉴定结果,就能拿到丰厚报酬……”黑暗中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西装革履的男人额角有块明显的烧伤,“那些孩子缠着我二十年,我每天都能听见童谣……”他的身体开始燃烧,惊恐地尖叫着:“救我!她们说要让我变成火把!”
火焰中,护士姐姐与张警官的虚影同时出现。护士温柔地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张警官则举起勋章挡在众人身前:“这次,真相会照亮一切。”随着晨光穿透云层,林建国的虚影在火焰中化作灰烬,而纪念馆外,不知何时摆满了孩子们送来的星星灯,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如同永不熄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