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雾气吞没最后一缕月光时,沈知夏的越野车深陷泥潭。远处山坳里,一座青砖灰瓦的村落若隐若现,村口石碑上的\"望乡寨\"三个字,被暗红苔藓侵蚀得宛如凝固的血痂。手机在踏入村口的瞬间彻底黑屏,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从背包滑落,上面用朱砂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则:
1. 村民皆穿靛蓝粗布衫,若遇见穿红嫁衣的女人,立刻低头闭眼后退三步
2. 祠堂永不开放,听到木鱼声从祠堂传出时,用艾草塞住双耳
3. 井水可饮用,但千万不要清洗任何红色物品
4. 日落前必须回到分配的房间,若发现房门上贴着白色符纸,破窗逃离
5. 本寨没有孩童,若听到婴儿啼哭,将随身携带的银器掷向声源
沈知夏攥着纸张的手心渗出冷汗,抬眼便看见老槐树下站着位佝偻的老妪。对方布满褶皱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递来一盏粗陶碗:\"姑娘,喝碗迎客茶吧。\"碗中浑浊的液体泛着油光,水面漂浮的不是茶叶,竟是几缕湿漉漉的黑发。
身后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她余光瞥见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正缓缓逼近,惨白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后颈。沈知夏猛地想起规则,颤抖着闭上眼向后退去,后背却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男人身上带着雪松与硝烟的气息,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别怕,我带你出去。\"
夜色渐深,整个村落陷入死寂。沈知夏蜷缩在临时栖身的厢房里,窗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木鱼声。她慌忙翻找艾草,却发现随身背包里多出一本血渍斑斑的日记。翻开扉页,娟秀的字迹写着:\"他们都是骗人的...真正的规则藏在...\"日记后半部分被尽数烧毁,只在灰烬中露出半行字: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主动提供帮助的人。
此刻,敲门声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混着雾气传来:\"知夏,我找到出路了。\"沈知夏握紧桌上的银簪,望着门缝下缓缓蔓延的暗红液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老槐树上的红嫁衣无风自动,祠堂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破笼而出......
敲门声愈发急促,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躁:“再不开门,那些东西就要追来了!”沈知夏死死盯着门缝渗出的血水,那滩液体正诡异地聚成眼睛的形状,直勾勾地望着她。背包里的银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她颤抖着摸出银簪,却摸到一张陌生的符纸——若听见银器悲鸣,相信最后与你对视之人。
“哐当!”窗户突然被撞开,穿红嫁衣的女人倒挂在屋檐,腐烂的脸几乎贴到她鼻尖。沈知夏尖叫着将银簪掷出,银器却穿过女鬼的身体,钉入门外男人的左肩。男人闷哼一声,月光穿透薄雾,照见他藏在身后的半截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的镇邪符文正在发烫。
“快走!”男人扯住她手腕,靛蓝色衣袖下露出狰狞的咬痕,伤口处翻涌着黑雾。沈知夏这才发现,他的瞳孔深处藏着两枚倒悬的铃铛,与村口石碑底座的图腾一模一样。远处祠堂的木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hundreds of 赤脚拍打青石板的声响,整片村落的狗突然集体狂吠,叫声凄厉得像是在哭嚎。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巷道,沈知夏的脚踝突然被藤蔓缠住。低头看去,青砖缝隙里钻出的不是植物,是无数惨白的手臂,指甲缝里嵌着新鲜的血肉。男人挥剑斩断藤蔓,剑刃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腐蚀出黑斑:“这些都是被血契吞噬的村民!”他扯开衣领,心口处赫然纹着与沈知夏相同的血莲花印记。
“你到底是谁?”沈知夏挣扎着后退,后背撞上写着“义庄”的木门。男人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复杂:“我是上一批误入者,也是...”话未说完,义庄的门突然洞开,hundreds of 穿红嫁衣的女人抬着顶漆黑花轿鱼贯而出,轿帘上绣着的,竟是沈知夏的生辰八字。
男人猛地将她推进花轿:“记住,血契需要祭品,别相信自己的眼睛!”花轿腾空而起的刹那,沈知夏透过轿帘缝隙看见,男人被无数黑影淹没,他最后的眼神里,藏着与她母亲临终前如出一辙的决绝。而此刻,花轿内突然亮起猩红烛光,供桌上摆着的不是喜烛,是用人骨雕刻的灯台,灯油在火焰中沸腾,隐约浮现出她幼年全家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