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郊外的官道上,黄沙漫天,枯草低垂。林平之策马飞奔,身后马蹄声如雷轰鸣,木高峰的狞笑声穿透风声:“林家小子,快交出辟邪剑谱,留你个全尸!”
青锋剑在鞘里嗡嗡作响,林平之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渍往下流。逃了三天,右臂的剑伤已经溃烂发黑,木高峰索鞭上的“腐骨毒砂”正一点点侵蚀他的力气。他咬紧牙关,脑海里回响着沈逸之的教导:“剑心通明,邪祟就不敢侵扰。”
“咻!”一道乌光划破天空,林平之猛地拉紧缰绳,马儿嘶鸣着立了起来。缠魂索擦着马鞍飞过,把路边的老槐树拦腰绞断。木高峰踏着漫天木屑扑了下来,驼背弓起像弯刀,掌心毒砂洒得像雨一样:“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林平之翻身滚落马背,剑鞘横挡,“叮叮”几声,毒砂嵌进了鞘里。他反手拔剑,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如狂风骤起,剑光织成密网,但因为臂伤慢了半分。木高峰瞅见破绽,枯爪如钩直掏林平之的心口:“受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边突然闪过一道流光。七枚金针带着风雷之势,钉进了木高峰腕骨的“大陵”“神门”两穴。针尾的金铃震颤起来!
“啊!”木高峰踉跄后退,掌心毒砂簌簌洒落。他惊骇地抬头,只见沈逸之月白长衫飘飘,从十丈外的柳梢上轻盈落下,脚尖点地时连半片落叶都没惊动。
沈逸之负手轻笑,腰间铜镜映出木高峰扭曲的脸:“木先生,以大欺小,不太合适吧?”
木高峰瞳孔一缩,认出了眼前的人,神医沈逸之,江湖上传言此人的武功已跻身正道三大高手之列。恐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脉,但他还是强撑着谄笑:“沈神医,这都是……”
话还没说完,沈逸之袖中突然射出三寸金针。针影如虹,在半空中分作九道寒芒。木高峰急忙挥动缠魂索格挡,却见金针忽然折转向下,齐齐没入他足底的“涌泉穴”。
“呃!”木高峰双膝跪地,浑身经脉像遭火焚一样疼。他狰狞地抬头,正想拼死反扑,却见沈逸之指尖轻叩他的额头——
“咔嚓!”颅骨碎裂声清脆响起。木高峰眉心一点朱砂晕开,身躯轰然倒地。沙尘漫卷中,只见沈逸之捻针而立,叹道:“恶贯满盈,必自毙。”
林平之挣扎着起身,单膝跪地行礼:“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沈逸之快步上前扶住他,查看伤势后,眉头微皱。他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给林平之,说道:“这丹药能暂时压制毒性,我们先回镖局。”
两人回到威福镖局开封分局,镖局的人赶忙迎接。进了屋,沈逸之亲自给林平之处理伤口,边处理边说:“平之,这次遇敌可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了吧?”林平之惭愧地点点头。沈逸之便细细传授他应对之法和内功修炼诀窍,还把周元归纳法传给了他。
几日后,林平之伤势渐渐好转。这日清晨,他正在庭院练剑,沈逸之走过来,观看片刻后赞道:“平之,你的剑术又有长进了,看来生死之间的磨砺确实大有益处。镖局来信说,向问天重现江湖了,为师此去要给东方不败送上一份大礼,你好好修养,提升实力。”
说罢,沈逸之已消失在街角。
开封郊外,山上有座小凉亭,是供行人歇脚的地方。只见亭里坐着个白衣老者,孤身一人,坐着的身躯几乎有一人高,此人正是日月神教的左使——天王老子向问天。
原来自东方不败上位后,他偃旗息鼓,静待时机。数月前得知任我行尚在人间,本来想鼓动教内好友一起去解救任我行,可惜交友不慎,被人背叛下药囚禁,此时他刚刚脱身,还戴着囚链。
他旁若无人坐在亭内桌旁喝酒,周遭有嵩山大阴阳手乐厚、泰山天乙、日月神教风雷堂主等正邪两道数百人围着,但因为彼此猜忌,一时间没人敢靠近。
突然,凉亭外刀光骤起,打破了宁静。十余把利刃劈向向问天,他像鬼魅一样闪到泰山道士身后,铁链绞剑夺兵,反脚把追得最急的汉子踹得自断了右腿。魔教阵中喝彩声还没停,四名使重兵器的黑衣人已经扑进凉亭,铜锤铁杖夹着火星撞上铁链。
“八枪齐上!”黑衣首领厉喝一声,八杆长枪从八方刺来。向问天猛然旋身如陀螺,铁链荡得兵刃乱飞,两片铁牌竟然破亭顶而出。众人正想耗他力气时,他忽然甩出铁链击中使锤者的腰眼,那人铜锤反砸自己天灵盖自毙。六杆钢枪趁机刺向左胁,却见铁链如黑龙摆尾扫开两枪,向问天借势撞破枪阵,踏着满地残刃纵出凉亭。铁链所过之处血雾迸溅,他硬生生在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生路。
向问天铁链横扫,将最后一名合围之人拦腰斩断。血瀑泼洒在亭阶上,他抹去脸上污血,狂笑道:“如果都是这般水准,老子我可就走了!”
话音刚落,密林中弓弦骤响。七支“破气箭”裹着黑雾袭来,箭镞上刻着日月神教的火焰纹!向问天瞳孔一缩——是东方不败的亲卫“影焰七杀”!
“叛徒当诛!”七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弯刀织成赤焰刀网。向问天铁链狂舞,舞的密不透风,但由于久战,已渐感力竭。他且战且退,退后之中忽见岗下农舍炊烟袅袅,有一对父子正在农舍喂马,眼中凶光毕露。
“借马一用!”他暴喝一声,铁链扫出两个农户父子正要被拦腰打死。却见一声“叮”响,铁链居然被一根金针阻断了攻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向兄杀人夺马,可不算英雄豪杰。”
一白衣人不知何时立于瑟瑟发抖父子面前,此人正是沈逸之。
向问天眼见马上就能逃出生天,被眼前之人打乱计划,不禁怒极反笑:“你就是沈逸之!我早想会会你!”他弃马扑杀,铁链卷起腥风,铁链未到,气劲已摧折周遭草木!
沈逸之足踏奇步,身形如烟似幻。他忽并指为剑,先天罡气凝成三尺青锋,直刺向问天的“膻中穴”。向问天急转铁链格挡,却见剑锋忽化万千金针,正是融合《生死针》与独孤九剑的“破鞭式”!
“第四招。”沈逸之轻语。金针穿透铁链缝隙,封住向问天七处大穴。
向问天怒目圆睁,强行冲穴,经脉寸寸爆裂。他狂吼一声,以毕生功力挥出最后一击,却被沈逸之运起周天归元心法,化拳为掌牵引到别处。
“第五招。”沈逸之并指点向向问天的眉心。“噗”的一声轻响,这位“天王老子”身躯僵直,轰然跪地。
四周数百名群雄万分震惊,想不到刚才大杀四方的天王老子竟然接不住此人五招。
只听沈逸之说道:“沈某以此为礼,请日月神教的弟兄代我向东方不败问好!”话音未落,人已不知去向。
两日后,黑木崖,文成武德殿后方的一处闺房。东方不败指尖抚过向问天尸身咽喉处的剑痕,朱唇轻启:“一剑封喉,三针锁脉……好好好!”他拾起案上的绢帕,绣针在帕上勾出金针的轨迹,忽轻笑出声:“这般妙人,合该与本座共论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