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用破瓦罐糊装甲车观察窗这招,简直他娘的绝了!那粘稠带火的油污“啪嚓”一声糊上去,鬼子的机枪手瞬间成了睁眼瞎!滚烫的油污糊在观察缝上,外面是浓烟滚滚,里面是热油滋滋响,这还看个屁!机枪子弹立刻像疯狗一样,调转枪口,朝着虎子刚才嘶吼的方向疯狂扫射!打得那片冒烟的碎石堆火星子乱迸,烟尘更大了!
“虎子!”李云龙心窝子像被捅了一刀,但他知道这兄弟是用命给他铺路!就这三秒钟的盲区,是虎子拿命换来的!
“柱子!上!”李云龙目眦欲裂,吼声带着血腥味,像头被逼到绝路的独狼,从藏身的岩石后猛地弹射出去!赵铁柱虽然肩膀挨了一枪,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骨头里的狠劲被彻底激出来了!他嘴里叼着导火索嗤嗤冒烟的炸药包,跟着李云龙,像两道贴着地皮刮过去的黑旋风,直扑那辆成了瞎子的装甲车屁股后头!
距离!二十米!十米!五米!
装甲车里的鬼子也慌了神!炮塔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机枪子弹漫无目的地泼洒,打在四周噗噗作响。车体后部,两个负责警戒后路的鬼子兵刚从烟幕里隐约看到扑来的人影,惊得魂飞魄散,慌忙举枪!
“给老子死!”李云龙手里的盒子炮抢先开火!啪啪两枪,子弹带着他满腔的怒火,精准地凿进一个鬼子的面门!那鬼子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另一个鬼子被赵铁柱一个滚翻避开子弹,手中的三八大盖也响了,子弹擦着赵铁柱的耳朵飞过,火辣辣的疼!赵铁柱根本不管,借着前冲的势头,像颗炮弹似的撞进那鬼子怀里,两人滚作一团!
就是现在!李云龙眼中只有那装甲车尾部!那冒着黑烟、散发着滚烫柴油味的排气管下方!履带和车体连接的地方,有个巴掌大的缝隙!
“去你姥姥的铁王八!”李云龙爆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个捆得结结实实、嗤嗤作响的炸药包,狠狠捅进了那个缝隙!他甚至还往里死命塞了一下,确保卡死!导火索燃烧的火星几乎烫到他的手!
“撤!”塞完炸药包,李云龙看都没看结果,一个懒驴打滚就往旁边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扑!赵铁柱也一脚踹开缠斗的鬼子(那鬼子刚想爬起,被旁边一个八路军战士一刺刀捅了个透心凉),连滚带爬地扑向掩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蛤蟆口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了一下,又猛地撕开!那辆九四式轻装甲车尾部如同被塞进了一颗大号炮仗的癞蛤蟆,整个屁股猛地向上拱起、变形、撕裂!狂暴的火焰和浓烟从车体内部猛烈喷发出来,瞬间吞噬了后半截车身!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破碎的钢铁零件、燃烧的橡胶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四周!
离得最近的两个鬼子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成了碎片!稍远一点的鬼子被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岩石上骨断筋折!那辆装甲车被炸得原地跳起半尺高,又重重砸落在地,后半截彻底成了一堆扭曲燃烧的废铁,前半截炮塔也歪斜着,机枪口无力地垂向地面,里面冒出一股股浓烟和焦糊的肉味。
第三只,也是最后一只“铁王八”,彻底报销!蛤蟆口谷地中央,只剩下三堆熊熊燃烧、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钢铁残骸!
“成了!”李云龙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硝烟混合物,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野和复仇的快意!
但战斗还没结束!鬼子步兵还有二十来个残兵!主心骨装甲车一完蛋,又被这惊天爆炸震得魂飞魄散,士气瞬间崩溃!有的鬼子鬼哭狼嚎地往谷口方向逃窜,有的则如同受伤的野兽,依托燃烧的残骸和乱石做困兽之斗!
“一个不留!给老子杀!”李云龙杀气腾腾地吼道!他手里的盒子炮再次响起,点倒一个试图架设掷弹筒的鬼子军曹。
“杀啊——!”
“为虎子哥报仇!”
“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赵铁柱、二嘎(这小子命大,炸装甲车时被气浪掀飞,摔得七荤八素但没大碍)和剩下的十几个战士,如同出闸的猛虎,红着眼睛扑了上去!仇恨和胜利的狂热驱散了疲惫和伤痛!刺刀见红!手榴弹开道!歪把子机枪的扫射如同死神的镰刀!
乒乒乓乓!噗嗤!啊——!
短兵相接,血肉横飞!困兽犹斗的鬼子兵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刺刀捅穿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八路军战士的胸膛!但下一秒,他立刻被几把刺刀同时捅穿!复仇的火焰彻底吞噬了残敌!
谷口方向,李云龙留下的几个战士也死死堵住了出口,用精准的射击收割着逃窜的鬼子。蛤蟆口,这片被鬼子寄予厚望的汇合点,此刻彻底变成了他们的坟场!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渐渐稀落下去,最终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微弱的呻吟。
李云龙拄着枪,站在一片狼藉、硝烟弥漫的谷地里,胸膛剧烈起伏。汗水、血水、泥污混在一起,在他脸上身上糊了一层硬壳。他环顾四周:三堆燃烧的装甲车残骸如同巨大的篝火,映照着遍地鬼子的尸体和牺牲战士的遗骸。虎子…他拖着那条伤腿,艰难地爬向那片碎石堆,心里沉甸甸的。
“虎子!虎子!”二嘎带着哭腔,在一堆碎石后面找到了虎子。
虎子仰面躺着,左腿膝盖以下一片血肉模糊,白骨都露了出来,脸上被机枪子弹擦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皮肉翻卷,看着就吓人。他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但眼睛还睁着,看到李云龙和二嘎,居然还努力扯了扯嘴角。
“团…团长…铁…铁王八…都…都趴窝了…?”虎子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