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议论,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秦啸天的心脏。
“够了!”
秦啸天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身前的红木长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嘭!”
那红木长案应声而裂,木屑纷飞!
他霍然起身,双目赤红如血,指着秦晓的方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颤抖。
“秦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畜!你如此处心积虑,帮着外人折辱生你养你的家族,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既然你这般无情无义,那老夫今日,也就不必再顾念什么昔日情面了!”
那副痛心疾首,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秦晓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秦晓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情面?”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寒意。
“秦家主,在你我之间,在你们秦家人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情面二字?”
“就是!”不等秦晓继续,一旁的白峰恒早已按捺不住,当即高声附和,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
“秦老匹夫,你还有脸提情面?当初晓少离开秦家,是被谁逼得自废一身修为?是谁不知廉耻,车轮战对付一个重伤的晚辈?”
“晓少念及旧情,单挑你们秦家所有叫嚣的废物,饶了他们一条狗命,这算不算留了情面?”
白峰恒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究竟是谁不念情面,是谁忘恩负义,是谁卑鄙无耻,在场的各位同道,眼睛不瞎,心里也不糊涂,难道看不出来吗?!”
白峰恒这番话,字字句句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秦啸天的老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铁青。
周围那些曾经阿谀奉承的目光,此刻变得充满了鄙夷,嘲弄与怜悯,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秦啸天的名声,经此一役,算是彻底跌落谷底,臭不可闻!
场间,除了几个依附于秦家的附属小家族代表外,再无人对他秦啸天抱有半分敬意。
“好,好得很!”秦啸天怒极反笑,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秦家不念情面,既然你这孽畜非要将我秦家踩在脚下!那老夫,今日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颜面了!”
他这话,与其说是对秦晓,不如说是对这满场看客的宣泄。
脸面?
他秦啸天的脸面,早就在秦家五连败,在他被秦晓和白峰恒轮番揭短时,丢得一干二净,荡然无存了!
既然已经没了脸,那索性就彻底不要脸了!
又是两轮索然无味的对决匆匆过去,场上的气氛却因为秦啸天那番话而变得更加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之战,秦晓,对阵秦家!
“下一场,秦家,对阵……秦晓!”
裁判周盛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万众瞩目之下,秦家席位上,秦啸天竟是直接大手一挥,将原本排定的秦家弟子直接喝退!
取而代之走上前的,是一个身着秦家制式练功服,面容阴鸷,双目狭长如毒蛇的陌生男子。
他一步步走向擂台,步伐沉稳,周身却散发着与这武道大会格格不入的凛冽杀气,仿佛不是来比武,而是来索命的死神!
秦晓的瞳孔骤然一缩!
“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秦啸天耳中。
秦晓目光如电,直刺秦啸天。
“秦家主,武道大会,派一个藏头露尾的刺客上场,还让他穿着你们秦家的衣服。你这般不择手段,究竟是谁,把秦家的百年清誉,弃之如敝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这种蠢法子都用上了,你还有什么脸面谈及家族荣辱?”
秦啸天此刻已是铁了心,对秦晓的质问充耳不闻,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秦晓,必须死!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名为祁东阳的刺客手中,握着一柄通体乌黑,闪烁着幽幽寒光的三棱军刺!
那军刺棱角分明,血槽深邃,刃口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显然是昨日方才淬火开刃!
裁判席上,刘十三在看清那柄三棱军刺的刹那,原本慵懒的神情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这刀……”刘十三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惊疑。
“这种形制,这种淬火的手法……难道是陈老的手笔?可我记得,数十年前,这位名扬海外的冶器大师便已销声匿迹,更有传言说他早已仙逝。怎的还会有他的作品遗留在外?”
周盛闻言,眼中也闪过一抹深思,他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
“刘兄,不久前,京中确有风声,说陈家族地被人掀了个底朝天,不仅陈老毕生心血所着的兵刃谱被夺,就连他那套从不示人的独门炼器工具,也尽数不翼而飞。”
“当时只当是无稽之谈,毕竟陈老隐退多年,谁会去触这个霉头?如今看来……”
周盛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骇然。
“这传闻,怕是真的!只是,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通天的能耐,不仅能找到隐居的陈老,还能让他老人家破例出手,专门炼制这么一件杀器……而且,看这架势,目标,直指秦晓!”
一时间,裁判席上的几位大佬都陷入了沉思,望向秦晓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探究与忌惮。
秦啸天自然也察觉到了场上众人,因为祁东阳和他手中兵刃而产生的震动。
他心中那份因为连败而产生的憋屈和羞辱感,竟因此消散了不少,仿佛找回了几分薄面,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他重新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擂台上的秦晓,缓缓开口。
“秦晓,念在你身上终究流着我秦家的血,看在往日你也曾为秦家出过力的份上,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现在跪下,磕头认错,并发誓永不再与秦家为敌,老夫或许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