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感觉蔓延开,他非但没有关灯,反而故意晃了晃钥匙,让那道光始终照亮女孩的身影。
不要总是逃避,走下你的神坛吧。
明优纤痩窈窕的身形在潮湿的地面上拉的更加细长、更加孤立,仿佛要静止在这片夜色里。
“关灯。”
她清脆的声音更冷了:正好珀西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自己了。
明优抬脚就要走,刚赛完车的小少爷双眼如同小狗般失落地垂下,那点儿隐蔽的兴奋被这冷意浇熄了些许,但最初因为那一巴掌而燃起的欣赏和征服欲却烧得更旺,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如烟花般绚烂至死。
两颗可爱的虎牙映在明优瞳孔里,带着点痞气,以及他全身不可磨灭的少年气的执拗感:“怎么?怕被人看见罗德家的混小子深夜纠缠我们恩顿未来之星——明优大小姐?”
“还是......怕被谁看见?”
他明显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地敛了敛明优倒扣着的手机。
她的手机还散发着一点光亮,很显然,并非是因为电量不足才不回他的消息。
明优懒得与他进行这种幼稚的言语拉锯——难道她穿书来,就是当他们的练手对象的么?
女孩直接侧身,试图绕过那辆横亘在花园中央、嚣张无比的川崎。
背包的带子在肩头勒出更深的红痕,明优却浑不在意,只想摆脱这突如其来的聒噪。
“喂!”
珀西长腿一跨,再次堵住她的去路。
“澳塔州,娱乐之都,考虑一下?”
明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目光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直白而疏离,那张小巧却轮廓分明的脸是冷玉般的白,几乎没什么血色,唇瓣是天然的淡粉色,此刻正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短线。
语气不太快,但很真诚:“感兴趣。但没想到罗德家族邀请人的方式如此特别。”
珀西身上的高级机油余味与夜风混合在一起,显得很燥。
“顶级包厢,私人飞机接送,还能进维修区,看那些世界上最快的机械怎么被拆解重组......比看着闵寻哥的败犬表演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他有点压不住心气地向明优展示他能给予的条件。
“是吗?”她呢喃着吐出两个字。
声音里那独特的穿透力轻易压过了引擎残留的细微轰鸣和对方鼓噪的心跳。
“听起来很昂贵,很......罗德。”
“如果我需要的只是高昂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弃更值得下注的未婚夫,而去爱你?”
明优微微偏头,视线扫过他张扬的红发、汗湿的额角、耳骨上精致的黑色耳钉,最终落在珀西因为期待和懵懂而微微发亮的绿色眼珠上。
“你在罗德家族的庇护下长大,所谓的强大只能依靠别人的衬托吗?你的价值,不需要‘赢过闵寻’来证明。”
他不懂怎么去爱,却想要爱。
明优笑了笑,这个本该显得天真的动作,在她脸上却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感。
她看着珀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筹码在她眼里,似乎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廉价。
如果要和明优谈爱,就不能用金钱来作为要挟她的手段——她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一颗真心。
明优不再停留,就在她即将走出中央花园的阴影时——
“咔哒。”
一声轻响。
那束一直固执地追随着她、将两人暴露在光柱中的车灯,骤然熄灭。
黑暗如同静默的潮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也消耗尽珀西最后一点强撑的骄傲。
下一秒,一股带着潮热吐息、机油味和强烈荷尔蒙的力道,猛地从后面袭来!
明优的身体顿时僵住。
一只滚烫的、带着薄茧和汗湿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力量大得惊人,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怕弄伤她的颤抖。
另一只手臂则笨拙地、带着点慌乱地试图圈住她的肩膀,最终只是虚虚地搭在她胸前,手指蜷缩着,不敢真的触碰。
“别走......”
珀西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紧贴着她的后颈响起。
滚烫的呼吸喷在明优敏感的耳后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哭了。
刚刚还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咆哮的桀骜小豹子,此刻却如同被暴雨淋透、急需主人庇护的弃犬,不管不顾地从背后死死抱住了她。
明优不为所动,正想要用力抽走对方抱紧自己的手臂。
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紧绷的神经末梢。前世为了上戏需要,她也有了解过人体的一些结构和武打动作。
而现在,珀西那截紧贴在她腰侧的手腕骨节处,带着异常的粗粝和肿胀,相应的皮肤位置也更高,很像炎症未消的低热。
——他刚赢下闵寻,就马不停蹄地来找她。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明优被冰层包围的思绪。
他把滚烫的额头重重抵在明优单薄的肩胛骨上,红发凌乱地蹭着她的颈窝,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祈求,甚至带上了哭腔:“姐姐......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几乎是同时,珀西那只试图搭在她身前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激动或者恐惧,而是肌肉过度使用、甚至轻微损伤后不受控制的痉挛。
但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语无伦次得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只剩下最原始的慌乱和挽留。
那两颗曾带着痞气笑容的虎牙,仿佛都在此时失去了锋芒,只剩下小兽般的无助。
“我......我不该那样说话......不该炫耀......不该提他的。”
珀西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嵌入自己汗湿而滚烫的怀抱,仿佛想用体温融化她周身的坚冰,“我只是......就是太想让你看到了......看到我比他强、比他值得。”
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压抑的哽咽吞没。
明优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少年剧烈的心跳,如同濒临脱缰的野马,撞击着她的背脊,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带着一种灼人的侵略性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