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且带着锈迹的锁链“哐当”一声贴上阿芜后背,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听见骨头裂开如同脆玻璃破碎般的脆响,尖锐而刺耳,在这寂静又紧张的空间里格外惊悚。
“阿芜!”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双手急忙去掰那锁链,粗糙的金属烫得我掌心一阵剧痛,仿佛有青烟从掌心袅袅升起,刺鼻的焦糊味钻进我的鼻腔。
“陈三柴。”
阴恻恻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从头顶狠狠砸下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猛地抬头,只见墨阳站在那高高堆积的青铜傀儡堆顶,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的牙齿,模样如同恶鬼一般。
“你以为激活共生契约就能挡灾厄?”
他指尖轻轻一勾,锁链如同活物一般突然暴长三寸,发出“嘶嘶”的声响。
“噗——”
阿芜整个人被狠狠钉在墙上,墙壁因这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颤抖,扬起一阵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
锁链穿透她心脏的瞬间,浓稠的黑液如同失控的喷泉顺着伤口飙出来,溅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黑液在她后背图腾上迅速爬成蛛网,那黑网像是有生命一般,眨眼间就窜到我眼前,我只觉瞳孔一缩,眼前突然蒙上层浓稠如墨的黑雾,刺鼻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现在懂了?”墨阳的笑声尖锐得像刮玻璃,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医匠血脉是最后容器,能装下灾厄之种——而你,不过是把钥匙。”
我只觉喉咙发腥,伸手去捂阿芜伤口,她温热的血沾在我手上,凉得像冰,那股寒意顺着我的手指传遍全身。
“三儿...别慌。”她的睫毛剧烈地颤得厉害,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医杖...飞了。”
我抬头望去。
那根刻满药草的木杖正“嗡嗡”作响,像一只发怒的蜜蜂撞向熔炉,杖身崩开药粉,药粉在空中旋成个金色的年轮圈,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柴刀突然发烫,刀面浮出和医杖一样的纹路,系统音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检测到共生契约反噬——需宿主立即切断血脉链接!”
“切你娘!”我愤怒地揪住阿芜手腕,她腕上血珠正一滴一滴往熔炉里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阿芜说用你的血激活净化!”
“对...”她另一只手抓住我后颈,契痕里渗出金血,带着一丝温热,“把我血抹熔炉上...像匠人当年用木料封印灾厄那样。”
“木料?”我突然想起系统探测过的紫烟客笔记,“树汁!”
我抄起脚边竹筒,往熔炉里倒树汁,树汁落入熔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金液“轰”地炸开,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裹着阿芜的血和药粉年轮,凝成道紫烟客文字的光墙,光墙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狗日的!”老狗的吼声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那根铁棍不知何时裹满青铜液,变作柄一人高的刻刀,他大喝一声:“这些铁疙瘩怕木头!老子给它们做年轮扫描!”
刻刀狠狠砸在青铜傀儡群中央的齿轮上。
“咔嚓”一声,如同山崩地裂,齿轮裂出条缝,漏出里面盘着的树根——是我上个月在乱葬岗砍的老槐树根!
树根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柴刀突然“铮”地鸣响,如同战鼓敲响,系统音急得直抖:“检测到原始封印漏洞!宿主需——”
“闭嘴!”我抹了把脸上的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阿芜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她的身体在我怀中渐渐变冷。
“先救她!”
熔炉里的光墙突然倒卷,如同一条巨龙扑向阿芜身上的黑链,黑液滋滋冒青烟,发出刺鼻的气味,锁链“咔吧”断成两截。
可那断开的锁链尖儿,竟化成黑雾钻进青铜傀儡群里,黑雾中隐隐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老狗的刻刀又砸下去。
这次青铜傀儡们没像之前那样重组,反而“嗡”地分裂成两堆——一堆泛着金光,如同璀璨的星辰,金光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一堆浸着黑晕,如同深渊般的黑暗,黑晕中弥漫着令人恐惧的寒意。
我盯着那两堆金属,后颈发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系统没说话,阿芜的呼吸轻得像片叶子,微弱而急促。
“三儿...”她扯了扯我衣角,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青铜城的机关...要重启了。”
我握紧柴刀,刀身冰冷的触感传来,那些分裂的青铜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双重献祭?”我咬碎后槽牙,锁链勒得阿芜脖颈泛红,她喉间溢出细喘,如同微风中飘零的花瓣。
“你当老子是刻在棺材板上的死规矩?”
柴刀“嗡”地跳起来,刀背拍在我手腕上——系统急得直蹦跶:“宿主瞳孔异变!初代祭司血脉激活度99%!”
墨阳的笑卡了壳。
他盯着我泛红的眼尾,锁链突然松了半寸。
我趁机攥住阿芜手腕,她掌心还攥着半块医匠徽章,边缘扎进肉里,“匠人之眼...在徽章里。”
“咔嚓!”老狗的铁棍砸穿金色傀儡堆,溅起的铜渣如同流星般划过,烫得他咧嘴,他骂道:“小杂种!你爷爷我扛过三波尸潮,会怕你这破链子?”他反手一棍捅进黑色傀儡群,“老子的血够脏够臭,灾厄种啃不动!”
系统音炸成蜂鸣:“检测到双系能量对冲——需宿主瞳孔与医匠徽章共振!”
我把阿芜的手按在自己眼皮上。
她指尖凉得像冰碴子,却精准抵住我瞳孔,一股凉意瞬间传遍我的眼睛。
徽章突然发烫,烫得我眼眶生疼,眼前炸开一片金光——是青铜城地宫里那幅壁画,初代祭司举着凿子,对面站着个穿紫烟客青衫的女人,两人掌心贴着块和阿芜徽章同款的铜片。
“原来...匠人和紫烟客早签过共生契。”阿芜气若游丝,“他们用血脉当保险丝...断在灾厄爆发前。”
“所以现在该老子当新保险丝?”我扯下脖子上的系统挂坠——那是块刻着年轮的木牌,“系统说选继承人,老狗你凑什么热闹?”
“放你娘的屁!”老狗铁棍一挑,把我挂坠挑进熔炉,“老子活够了,你俩得给青铜城留个会喘气的!”
地底传来闷响,像有人在敲青铜编钟,沉闷而悠长。
墨阳的锁链“砰”地崩成碎片,他踉跄两步,脸上的疯劲淡了些:“不可能...初代的封印早该碎成渣了!”
“因为老子砍过三百棵歪脖子树!”我抄起阿芜的医杖,杖头的药粉簌簌落在熔炉里,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系统探测过,紫烟客的树汁能补封印裂缝!”
柴刀突然插进医杖缝隙。
两把武器“滋啦”冒火星,刀身上的09号凿子印子亮得刺眼——系统这次没废话,直接在我视网膜上蹦字:“终极契约触发——宿主需用共生血脉重启青铜城核心!”
“血脉?”我后颈一凉。
阿芜后背的黑网不知何时爬到我后心,每根黑丝都渗着腥甜的味道,“是灾厄种在吸老子的血?”
“是...在认主。”阿芜突然攥紧我手腕,她眼尾渗出金血,“三儿,你后颈的树纹...和紫烟客笔记里的共生图腾一样。”
熔炉里的光墙开始旋转,发出“呼呼”的风声。
金色傀儡液凝成条小龙,绕着阿芜飞,小龙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光芒照亮了阿芜苍白的脸;黑色液滴却凝成把匕首,“唰”地扎向我心口,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老狗的铁棍横过来一挡,火星子溅了我满脸,刺痛感在脸上蔓延。
“看熔炉!”阿芜突然睁眼,她的瞳孔里映着团紫光——熔炉深处,原本模糊的印记正在变清晰。
那纹路像片舒展的槐树叶,又像朵半开的紫烟,“是...紫烟客的血脉印。”
我握紧柴刀。
刀身发烫,烫得我掌心发红,却让后心的黑丝缩了半寸。
系统终于安静了,只剩阿芜的呼吸声,老狗的喘气声,还有熔炉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那团紫光还在长,像颗被春雨泡发的种子,正从模糊的影子,往清晰的轮廓里钻。
“三儿...”阿芜扯了扯我衣角,“它好像...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