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关的时空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刘杨的靴底突然陷入 2023 年的沥青路面。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面溅起的水洼里,倒映着 “幸福便利店” 的霓虹招牌 —— 那是他父母车祸前最后一次停留的地方。
“喵 ——”
橘猫的叫声从脚边传来,19 岁的自己正蹲在便利店门口,用便利店赠品饭团喂猫。少年的校服裤脚被雨水浸透,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橘猫柔软的绒毛。刘杨的呼吸一滞,这个场景他在因果回廊见过无数次,此刻却如此真实,连饭团的海苔味都清晰可闻。
“刘杨,你在看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瑶穿着米色风衣,颈间的银吊坠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核心。她的相机镜头对准蹲在地上的少年,取景框里,少年的身影被红色滤镜扭曲,如同某种实验标本。
“你父母的死亡时间是 21:17,” 她的手指划过相机屏幕,显示出时空管理局的实验报告,“车祸现场的刹车痕迹偏移 15 厘米,那是我们调整因果线的证据。”
刘杨的密钥在掌心发烫,却没有任何技能反应。他看着便利店玻璃上的时钟,分针正指向 21:15—— 距离车祸还有 2 分钟。少年喂完猫,站起身,向街角的红绿灯走去,那里停着他父母的白色轿车。
“你想说什么?” 刘杨的声音沙哑,“说我父母的死是一场实验,我的成长是虚假的代码?”
苏瑶的眼中闪过黑色沙砾,语气却异常平静:“你以为在永劫回廊的胜利是靠信念?错了,是我们在你的密钥里植入了‘羁绊增幅’程序。罗德尼的妹妹、乔神的女儿,都是系统生成的 Npc。”
便利店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红绿灯的红光闪烁。刘杨看着少年在斑马线上驻足,父母的轿车正从远处驶来,车灯在雨幕中形成两道刺眼的光刃。他突然想起苏瑶在熵灭领域说过的话:“秩序生于羁绊,而非法则。”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转身面对苏瑶,抓住她冰冷的手,“那为什么每次握住你的手,我都能感受到真实的温度?” 他的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无数次挥杖留下的印记,“在镜像悖论迷宫,你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时,血滴在我手腕的触感;在业火熔炉,你耗尽能量前说的‘我在’,这些也是程序吗?”
苏瑶的瞳孔微微收缩,黑色沙砾中闪过一丝粉色。便利店的场景开始扭曲,少年的身影与刘杨重叠,形成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倒影。刘杨趁机调动仅存的精神力,顺着相握的手感知她的因果线,终于在吊坠裂痕中发现了闪烁的混沌核心 —— 那是熵灭使者的残魂,正寄生在他们的初次相遇记忆中。
“你害怕了,” 刘杨轻声说,“害怕我们真的能打破混沌,所以才躲在回忆里试图摧毁我们的信念。”
红绿灯的数字跳向 21:17,轿车的刹车声尖锐响起。刘杨却不再看向车祸现场,而是凝视着苏瑶眼中的沙砾:“我确实后悔过,后悔那天没跟父母回家,后悔没在车祸前说‘我爱你们’。但现在我知道,真正的后悔,是放弃眼前的人,放弃我们一起创造的未来。”
粉色光芒从苏瑶掌心溢出,与他的幽蓝能量汇合,在便利店废墟中形成小小的心型屏障。混沌核心发出尖啸,黑色沙砾如退潮般从苏瑶眼中消失,米色风衣下露出熟悉的粉色作战服内衬。
“刘杨,” 她的声音恢复温暖,“你知道吗?在时空管理局的档案里,你的初始设定是‘孤独的冒险者’,但你却硬生生走出了‘羁绊者’的因果线。”
便利店的雨停了,少年和橘猫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闪烁的光门。刘杨看着手中的密钥,发现 “因果自由” 的纹路正在自我修复,每一道裂痕都流淌着苏瑶的治愈能量。他突然明白,所谓梦魇,不过是熵灭使者对 “遗憾” 的误读 —— 真正的遗憾,从来不是无法改变过去,而是失去拥抱现在的勇气。
“走吧,” 苏瑶拉住他的手,“乔神和罗德尼一定也在面对自己的梦魇,我们要去接住他们。”
光门在身后闭合时,刘杨最后看了眼便利店的招牌。霓虹灯光芒闪烁,这次不再是红色滤镜,而是温暖的橙色,如同他们在永劫回廊第一次并肩时的晨曦。他知道,19 岁的自己已经在这场梦魇中完成了与过去的和解,现在的他,终于能带着父母的爱,走向有苏瑶、有队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