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尸蛊在玉佩光芒中轰然崩解,碎肉如雨点般坠落。江挽月的残魂悬浮在漫天血雾中央,赤瞳里疯狂尽褪,只剩空洞的茫然。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指尖缠绕的褪色红绸片片飞散:\"原来...我只是别人手中的刀...\"声音里混着万千冤魂的呜咽,在未央殿上空久久回荡。
沈清辞的龙纹软剑坠落在地,嫁衣上的星纹随着呼吸明灭。她望着那道即将消散的残魂,想起江挽月兄长癫狂的脸,想起西域祭坛上堆积如山的少女骸骨。龙纹灵力不自觉流转,在掌心凝聚成柔和的光:\"你不是棋子,你的心意...我们都看到了。\"
江挽月的残魂剧烈震颤,突然发出一声悲泣。她的身影化作万千流萤,每只流萤都裹挟着记忆碎片,朝着婚宴宾客飞去。白发苍苍的老臣瞳孔骤缩——他看到八岁的江挽月跳进冰河,冻得发紫的小手死死抱住溺水的萧承煜;西域使臣们踉跄后退,画面里少女被巫教教主剜心时,仍倔强地咬着牙不肯求饶;而太子捧着琉璃球的手开始颤抖,他看见江挽月化作流萤前,对着沈清辞露出的那抹释然的笑。
\"原来她从来不是怪物...\"观礼百姓中有人跪地痛哭。那些被化形蛊控制的人,在记忆冲击下纷纷呕出黑色蛊虫,瞳孔恢复清明。更远处,残余的巫教教徒们发出凄厉惨叫,他们身上的噬月纹刺青开始溃烂,手中的巫笛寸寸崩裂——江挽月执念所化的力量,此刻成了摧毁他们的利刃。
萧承煜的星纹锁链缓缓收回,他望着掌心双鱼玉佩的裂痕,想起方才剑身上闪现的记忆画面。玄铁剑垂落在地,发出清越的鸣响。当流萤掠过他的脸颊,最后一丝属于江挽月的灵力注入他心口的噬月纹,那道诅咒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结界在异变!\"星纹卫统领突然惊呼。众人抬头望去,原本布满裂痕的星纹穹顶正在疯狂吸收残余邪祟的力量。江挽月残魂化作的流萤纷纷融入结界,淡金色的光芒中浮现出曼陀罗花的虚影,每一片花瓣都流转着治愈的灵力。未央殿的汉白玉地砖自动拼接成新的星图,中心位置,双鱼玉佩与龙纹护甲的图案交相辉映。
沈清辞的龙纹护甲重新焕发光彩,她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想起江挽月留下的曼陀罗花种。龙纹灵力探入地底,惊喜地发现皇宫各处的花种同时破土而出,淡粉色的花朵在废墟中绽放,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像极了少女释然的泪。
而在西域祭坛,黑玉神像发出不甘的轰鸣。巫教教主望着手中化作齑粉的蛊虫,看着祭坛上被流萤烧毁的献祭阵图,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双生星别得意!古魔的苏醒不过是暂缓,只要还有执念...\"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江挽月残留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被他亲手摧毁的纯真与温柔,成了最锋利的刀。
太子琉璃球中的黑血彻底干涸,孩童望着掌心浮现的曼陀罗印记,突然放声大哭。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巫教手中的另一个傀儡。而在淑妃宫殿的废墟下,青铜像的噬月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星纹结界。
\"阿煜,一切都结束了。\"沈清辞靠在萧承煜肩头,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星纹与龙纹在交握处轻轻共鸣,不再是对抗诅咒的灼烧,而是劫后余生的温柔。当第一缕月光洒落未央殿,新生的曼陀罗花海随风摇曳,每一朵花中,都藏着江挽月最后的告白——原来爱到极致,不是占有,而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