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在天际滚过,却未落下半滴雨。沈清辞站在宣政殿的蟠龙柱下,龙纹护甲在昏暗的殿内泛着冷光。她手中的密报被冷汗浸得发皱,纸上\"观音土充饥,易子而食\"八字刺得眼眶生疼。嫁衣上暗绣的九凤朝阳金线不再灵动,反而像凝固的血痕,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陛下!江南流民已至城郊十里!\"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死寂。萧承煜猛地起身,玄铁剑虚影撞碎案头青瓷,星纹在铠甲上炸开刺目的光:\"开官仓,调漕粮!\"他的怒吼震得梁间铜铃乱颤,却见户部尚书颤巍巍捧出账本,册页间滑落的不是粮册,而是张泛黄的符咒——暗紫色的噬月纹在月光下扭曲,符咒边缘还沾着黑色虫尸。
沈清辞蹲下身,龙纹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地砖。当她触到虫群啃噬的粮袋,瞳孔骤缩——那些米粒大的黑虫正排列成曼陀罗图案,每只虫壳都映着西域祭坛的虚影。\"是巫教的蚀月蛊。\"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龙纹胎记在腕间发烫,\"它们专食国运,粮仓里的存粮...\"话音未落,萧承煜的星纹锁链已缠上她的手腕,将人猛地拽离原地。
轰隆巨响中,东侧粮仓轰然坍塌。烟尘散尽处,数以万计的黑虫组成巨大的噬月纹,正朝着金銮殿方向蠕动。萧承煜的玄铁剑劈开虚空,剑气所到之处虫群化作飞灰,却见更多虫子从裂缝中涌出。更诡异的是,这些虫子临死前竟发出孩童般的笑声,与沈清辞记忆中江挽月的声音重叠。
\"阿煜,看天!\"沈清辞突然指向苍穹。原本阴沉的天空裂开血口,极北之地的方向,一道冰蓝色光柱冲天而起。她腕间的龙纹护甲剧烈震颤,浮现出冰棺中傀儡的面容——对方正将新炼制的旱魃蛊虫倒入鼎炉,鼎中腾起的黑雾里,隐约可见被惑心蛊控制的太子,正举着染血的诏书走向祈雨台。
当夜的星陨池畔,沈清辞赤足踏入干裂的池底。她将星纹玉佩按在龟裂的泥土上,龙纹灵力如涓涓细流渗入地底。萧承煜的星纹锁链自动缠上她的腰,玄铁剑插入地面,剑身映出西域祭坛的画面:巫教教主正在吞噬少女的魂魄,祭坛中央的水晶球里,沈清辞的画像被旱魃蛊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小月,帮帮我们...\"沈清辞的低语被狂风撕碎。突然,江挽月的星辰脱离轨道,拖着长长的光尾划过天际。万千流萤从星陨池底涌出,每只流萤都衔着曼陀罗形状的雨滴。更神奇的是,这些雨滴落在灾民干裂的唇上,竟化作甘甜的露水;坠入荒芜的农田,立即长出青翠的稻苗。
然而,在这短暂的生机之下,危机正悄然逼近。女学馆的水井里,惑心蛊幼虫已经孵化,井水表面泛起诡异的油光;某个西域商人的夜光杯中,藏着能腐蚀星纹的粉末;最可怕的是,太子的琉璃球在深夜渗出黑血,球体中倒映出祈雨台的画面——沈清辞正在作法时,旱魃蛊突然从地底窜出,缠住她的脚踝。
萧承煜抱紧怀中虚弱的妻子,星纹在铠甲上暴涨成血色荆棘。他望着重新明亮的曼陀罗星,声音冷得像北疆的霜雪:\"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帝王低头吻上沈清辞的发顶,星纹与龙纹在交握处共鸣,照亮了宫墙外新栽种的曼陀罗花海,\"朕与你,还有小月,定能护这山河无恙。\"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冰棺中的傀儡对着铜镜微笑,镜中倒映的,是被旱魃蛊控制的整个江南,正在化作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