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总兵司处,这里是冀云州军司长郑珲处理军务的地方,平常来这里汇报情况的都是冀云州其下各个府地区的司长一级别的人物。
过去在没有太重要的军情军务之下,郑珲每天处理的事情不过军规军纪,还有地方府训练兵卒,整顿军备等事情,不过最近西北极寒之地下来的罗刹鬼们似乎又要蠢蠢欲动起来了。
这使得郑珲不得不耗费心力去关注对面的举动,是否有要出兵偷袭的迹象,要知道对面就是一群浑身长毛的蛮子,自称是什么文明之国,要来征服他们这个什么契丹野人,郑珲打心眼里就感觉他们大概是不知哪个山间野林里蹦出来的野人部落。
前些年他们的女皇那个叫什么捷琳娜死了,上来个叫什么保罗的首领来,又开始了他们的东征西讨之路。
这群家伙野蛮的很,不光多次侵略大顺的领土,还屠杀边境的村民,将顺朝子民抓过去做奴隶,为了惩戒这帮蛮子,顺朝自立国起就没少出兵边境狂扁这帮家伙,奈何对面就和那林间杀不完的猴子一样,几乎是每隔二三十年就来一次大的,每隔五年十年就来一次小的,这让地处边境的冀云州统兵司军司长郑珲无比烦躁。
他上任冀云州军司长时四十岁,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这二十五年,都让对面这群蛮子弄出应激症状来了,几乎是每三五年就被骚扰一次,时辰到了对面不来的话,他睡觉都睡不着。
“这群长毛蛮子,如果真有出兵骚扰的迹象,就给他们打回去,不让他们感觉到疼,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礼!”
“上次罗刹鬼大举出兵还是二十年前,那一年也是本军司长领兵出战,而后每隔数年都要寇边骚扰,那都是小打小闹。”
“算算时间,这帮罗刹鬼的年轻小辈也该成年了,又到了他们扩张的时候,兴许近两年之内对方就会出兵袭扰我们,不得不防啊!”
郑珲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如今也算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有时候真是感慨,这人呐,不服老不行啊!
二十年前他正值壮年,领兵北上御敌于国门之外,率众行军疾驰三天,他三天之内每天合眼都不足两个时辰,醒来后披上军衣蹬马就走,想当年追亡逐北,雪原骤驰,何等畅快!
现在他每天睡不够三个时辰,起来都觉得浑身僵硬,处理军务也更加耗费心神,通常是秉烛通宵也难以应付。
“哎…不服老是不行啦!”
“咚咚咚”
“进。”
“报,军司长,北云府司长顾克俭求见!”郑珲身边的一个亲卫推开房门,说是有人要见他。
“谁?”郑珲皱了皱眉头。
“顾克俭?这混蛋见我做什么?他妈的每次见我都憋不出好屁来,让他每年回来汇报两次,今年下半年的例行汇报他还没来呢,这时候想起见我来了?”
“准是又犯什么错误,跑我这交代来了,让他滚,郑铭,你就告诉他,就说我原话就说的,让他滚,别来烦老夫!”
亲卫郑铭听得口令,称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就要出门。
“哎,你等等,哎呀,还是让他滚进来吧,今天不见他明天也得见他,免得天天到我府前哭丧,让他滚进来!”
“是!”
郑铭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府上顾克俭等待的客房中。
“小铭啊,军司长是不是同意我进去了?”
顾克俭脸庞堆起笑容,他对自己能见到军司长信心十足,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多少年的上下级关系,总不会不让他进门的。
郑铭面无表情,只是复述了一遍军司长的话:“军司长说了,让你滚进去。请吧,顾司长。”
“哎,好嘞,我这就滚进去,这就滚进去,小铭啊,你忙你的去吧啊!”顾克俭乐呵呵的走了,只留下郑铭在原地,皱了皱眉头,随即摇了摇头,转身也离开了。
“咚咚咚”
“军司长,郑老上司,是我,克俭啊!”
“滚进来!”
“哎,好嘞!”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光线照入屋中,一个身形推开房门,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就这么往地上一躺,咕噜一下子滚了过去。
“顾克俭,怎么半年多没见面,你这招人笑的功夫见长呐!”
郑珲坐在案桌前,冷笑着看着地上滚过来的顾克俭,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拱了拱手说道:“老上司啊,这次是不来不行啊!”
“实在是昨天发生了一件令下官难以理解,难以处理的事情,因此今天特来找郑老您商议一下。”
“呵呵,你难以处理的事儿?什么事儿能让你感到为难啊,说来我听听吧?”
郑珲漫不经心的一边处理手头的琐务,一边分出三分心思在顾克俭这边,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样。
“咳咳,郑老,您……信鬼神吗?”顾克俭左右瞅了瞅,见屋内也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于是又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郑珲身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的问道。
“鬼神?当然信了,岂不闻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鬼神之事多少信一些。”郑珲斜了一眼鬼鬼祟祟的顾克俭,不动声色的将这个货给推开了一些距离。
“哎呀,不是人们常挂在嘴边那个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而是真正的异人,我昨天,碰到了一个仙人啊!”
“……”
郑珲默不作声的将手头的事儿处理完,然后起身转头走向一旁,锵!他顺手就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抽了出来,然后指向顾克俭!
“啊,啊?”
顾克俭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闪开,失声问道:“郑,郑老,您这是何故?”
“哼,我看你是昨晚喝酒喝多了,今天跑老夫这儿胡言乱语来了吧?”
郑珲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连嘴角的胡须都气的一颤一颤的,只见他提剑上前,手腕一横就将剑身横过来,剑脊对着顾克俭脑袋拍了过去。
顾克俭怎么可能站这里挨打,连忙闪身躲避,可是对面郑珲乃是军中宿将,经验之丰富不是顾克俭这种没经历过大战阵的中年将领能比拟的。
最终顾克俭脑袋和肩膀还是实打实的挨了三下,然后在他的连声辩解中,郑珲总算消气了,愿意坐下来听一听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