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筑城中,孙氏府邸上,王伯坐在旁边看着忙碌的大夫,不禁皱着眉头问:“怎么样,看你这忙碌半天了,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嘶——,他这个手臂上的伤还好说,掉了块肉多养几日也就罢了,可是身上这伤难说了,虽说没有伤及肝脏,可是毕竟是打进了身体里去,要想取出来可是非得费大力气不可啊!”
须发皆白的张老大夫拎着自己的小布包,从中翻出一套治病用的刀具来,在床上这位患者的身上翻捯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看得出来他也挺为难的。
王伯听的一愣:“什么?什么东西打进去了?”
张大夫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说道:“嗨!还能是什么东西,火枪的弹丸啊,老夫许多年前也曾为咱们燕龙府的军中士卒治疗过,这种情况能挺到回军中治疗的,多半都要开刀取出弹丸才行。”
“此人已经足够幸运,身中两枪,一枪只是带去皮肉,另一枪也未能伤及肝脏,这才有机会挺到开刀。”
“只是…老夫如今年岁已高,手也不似当年灵巧了,想给他开刀治疗,又恐出了差错,反倒害了他性命啊!”
王伯怔了下,他一直以为这个不知姓名的陌生男子身上都是刀伤剑伤,最多也是强弓劲弩造成的伤害,没想到却是火枪的伤害,能与持有火枪的人对上,那他究竟是惹了什么人?
总不能是朝廷通缉犯吧?难道是在拒捕的时候被稽卫司的人给打伤了然后逃到了此处?
想到这种可能性,王伯的嘴里不禁有些干巴,他若无其事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几口,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老大夫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虽然如今年岁已高,可是医者这行,年纪越老,经验也越丰富,要是换成年轻人,我也不敢叫他来呀?”
“还望您出手相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自有命数,如若真遭遇不测,咱们也不会怪您,您尽管施为便可。”
张大夫看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器具,叹息了一声:“好吧,我尽力而为,毕竟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王伯站起身来,说道:“那您先治,我就先出去,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同门口的仆人吩咐。”
转过身王伯来到门外,对着门口的仆从吩咐道:“守住这扇门,除我与小姐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去,里面张大夫如果没能医治成功,及时通知我,听懂了吗?”
“是,王伯,您放心吧,我们听懂了。”
两位仆从拍着胸口保证,除了小姐的命令,就属王伯的命令管用,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表现的机会。
转过几条回廊,王伯来到了孙明月的房间前,轻轻敲了三下房门:“小姐,有要事相商。”
“王伯?进来吧,正好我也要听一听那人的情况怎样了?”
王伯推开房门,孙明月正坐在桌边,半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单手捧着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小说封皮上还印有《昆仑仙剑录》几个大字。
还未等王伯开口,孙明月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率先问道:“给我讲讲到底什么情况,王伯,我看他那样子,伤的挺严重哦?”
王伯摇了摇头:“唉…岂止是严重啊,他身上发生的事儿恐怕才更严重了咯!”
“怎么讲?”孙明月单臂拄在太师椅的一边扶手上,晃晃悠悠的,示意王伯继续说下去。
“他身上的是枪伤啊,能中枪伤的人,多半不是善茬,现在我就怕他是被官府通缉的人,如果真是,咱们恐怕也留不得他了!”
“噗嗤——”
孙明月没忍住,差点笑场了,这倒是让王伯摸不着头脑了,这不是很严肃的事情吗,小姐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呢?
孙明月收敛了一下表情,随即说道:“还是王伯您考虑的周全,这样吧,不如待到大夫今天给他治的差不多之后,您找人给他的面容画下来,然后再派人去官府衙门打探一番,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通缉犯的,画像能否对上。”
“如果对上了,那咱们就将他送到官府去,如果没有这个人,那咱们就保下他,如何?”
王伯一听,这好事儿啊,岂有不应之理?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就找人准备给他画像去。
日落月升,时间很快转到了晚上,经过张大夫的妙手,总算在那男人的身上缝缝补补,共计缝了四十二针,这才算是让其脱离了生命危险。
期间王伯还进来看过几次,同样一把年纪的他也不得不钦佩这个老大夫的刀法真是神乎其神啊!
拿着巴掌大点的小刀,在病人的身上刷刷就是开动,一点也不含糊,要说他在医道的刀法上就如同那些武林中使用长刀长剑人一样凌厉,一点错儿也没有!
“现在算是完事儿了,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他起码半年之内不可以打斗,不可以用力过猛,以免针线崩裂,伤口流血。”
“至于想要完全康复,还要看他个人自身的底子如何了,不过依我来看,一年后怎么也能恢复个七八成,两年之内必定痊愈。”
“还有,要多吃多补,每日多多走动,这样也有助于恢复。”
张老大夫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王伯也只得连声点头应下:“哎哎哎,好好好,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们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
总算将这张大夫送走了,王伯这才吐出一口气来,看向床上的那个男子,心中暗自低语道:“要不是今儿下午去衙门对了一趟,确认了他不是什么通缉犯,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希望这个家伙醒来之后不要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然老夫高低让他把住宿与医药的费用结算一下!”
翌日,孙明月同王伯一起来到了男人所在的房间,今天早上张老大夫又来了一趟,给开了一副药方,嘱咐他们按时给这个人服用下去。
“唔……”
“这是…哪里?”
在王伯与孙明月的注视下,男人醒了过来,并且发出呢喃的声音。
“哼,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
男人一醒过来,就发现了头上方陌生的房梁,以及自己身上的被子等,同时还有张老脸凑了过来,想要知道他的姓名。
“燕…”
“燕风…”
“我叫燕风。”
燕风疑惑的微微晃动一下头部,他不是在马背上吗?怎么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