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随着卡洛夫特城墙上阵阵轰鸣之声响起，炮弹伴随着强劲的推力飞向前方的顺军阵地。
这只是校准弹道的炮弹，听上去威力震天，实际上并没有落到城外炮兵的阵地里，反而是打的远了砸在了后方。
炮兵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是后方的一部火枪兵的队伍受到了重创，炮弹砸下的地方当场就带走了十几条人命，周围的火枪兵连连避让，队伍中出现了一小块的空心地带。
“对面使用了重炮！”
“司长，我们是否需要进行回击？”
章慎通过望远镜发现对面城墙上正在调试重炮，准备下一轮的打击，被动挨打可不是他戍宁军的风格，自然要进行强而有力的回击！
“传令炮兵阵地，立刻使用十二厘重炮进行回射，端掉对方城墙上的重炮阵地！”
战争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没有什么礼乐规矩，更不会有什么城下单挑，亦不是如宋襄公那般方正固执而迂腐。
这已经不是两千年前的春秋，战争不止是“君子”之间的游戏，更是无数渴求军功的普通人上升的渠道。
十二厘重炮在炮兵们飞速的调转下抬起头颅，火龙的嘴中吐出硫磺与烈焰，火光伴随着烟雾将代表死亡的炮弹倾泻在卡洛夫特城墙的上空。
戍宁军炮兵为了礼尚往来，因此他们这一轮的炮弹自然没能命中城墙上的重炮阵地，而是越过了城头，飞到了内城，炮弹重重的砸在了一间破旧的，没有人居住的房屋上。
“轰”的一声巨响，整栋房屋瞬间被一股冲击波荡过，而后颓然垮塌。
双方第一轮的互射都只是在校准弹道，下一轮，体现双方炮兵心理素质与技术的时刻就要到了。
戍宁军的十二厘重炮在炮兵们的操作下明显速度要比城墙上罗刹炮兵更快一分，只不过对方占据先发优势，现在双方操作的速度趋于均等。
片刻之后，双方炮兵阵地的重炮再次发出了巨响，第二轮打击下来，双方的炮兵阵地都遭受了伤亡，章慎这边自然不止命令重炮阵地进行回击。
一方面是双方重炮阵地进行互射，另一边，戍宁军另一侧的重炮阵地同样开始进行轰击。
端城墙一时半会儿是端不掉的，因此这边章慎命令八厘榴炮辅助重炮进行曲射，以求最大程度杀伤城墙上的对手。
同时章慎另设置一部炮兵阵地使用十二厘加农重炮开始轰击卡洛夫特的城墙。
双方一直从五点半交战射击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天色已经严重影响了炮兵的射击精度，对于攻城一方来说尤为不利，即便是有火把的照明也难以进攻。
再打下去，双方可真就是瞎子互射，盲人摸象了，因此两边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炮击。
章慎完全没有趁着夜色组织人手进行奇袭的想法，开玩笑呢，他就两万人，真要是趁着夜晚组织人手袭击，然后损失过重，那他白天还怎么组织进攻？
至于什么挖掘地道，堆彻土坡什么的，在北地这片冻土上想也不用想，纯纯白日做梦。
因此对于章慎来说，夜晚他只需要严防死守对面出城反击就足够了，其他的等到白天再说，一切都需要稳扎稳打，拖到队友来了再说。
只是章慎想要安宁片刻，卡洛夫特城中的守将多里安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对方倚仗着身后尚有援军，可以稳扎稳打有恃无恐，而他的机会却不多了，不在今天晚上行动，等到明天后天，定然迟则生变。
因此就在章慎与各个营司联络布置好阵地的防御，转回军帐内伏在案前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卡洛夫特的城门悄然露出一丝缝隙，一道身影从城内走出，停顿了一下，辨别大致方向后，朝戍宁军的营地走去。
“什么人？站住！”
夜间举着火把巡逻的戍宁军士卒察觉到了有外人靠近营地，连忙大喝一声，摘下背后背着的火枪，对准了来人方向。
“举起双手，不许动，干什么的？”
来人先是揉了揉有些冻僵的面庞，然后有些颤抖着举起了双手说道：“别激动，兄弟别激动！”
他的口音有些怪异，是北地方言，但是又带着一丝别扭，听上去就能辨别出来此人绝不是纯正的北方州人士。
那士卒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同伴，然后在同伴的警戒之下，他举着火把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了来者的相貌。
“罗刹人？你来我们军营做什么？”
“我叫帕特，我有重要的情报献给你们的将军，哦，我是说，你们的司长大人。”
“情报？”
士卒带着一丝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棕色卷发的家伙，通红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眼神却有些躲闪，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举起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情报，简单说说，如果韩骗我们，你知道后果。”
士卒可没有闲心直接带他进去见章司长，万一这家伙并没有什么真的有用的情报，那倒霉的就有可能是自己了。
“不能告诉你！”
“哦，好吧，我只能说一点，今晚城中会派人出来夜袭你们的阵地，我只能说这些，其他具体情况我要见到你们的司长大人才能细说！”
士卒皱了皱眉头，这也能算得上情报？
不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提前知晓对方一些布置，从而打个伏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这些和他一个小小的士卒有什么关系，既然这个叫帕特的想要与司长联络那就随他好了。
“司长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你等着吧，我们先去汇报旗长。”
原本按照日常规定，需要先汇报一个小队的什长，再向上层层汇报，不过现在是战时，士卒在一定情况下可以越级汇报，最多不超过一级，如此一来，基层一个士卒在战时有紧急情况需要向上汇报至司长那里，只需要经过三级转接就足够。
章慎才伏在案前陷入沉睡没多久，就被亲卫给摇着身子晃悠醒了，脑袋有些昏沉的章慎摇了摇头，迅速稳定了心神。
“怎么了？有什么要事？”
“司长，军营外来了个罗刹人，自称是有重要情报要透露给司长。”
“王营司与来人正在外面等候。”
“快叫他们进来！”
章慎不敢耽搁，他心中暗自嘀咕：该不会是对面罗刹人真要夜袭？还是说这只是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