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你怎么了?!别怕!抓住我!”白小七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慌和无助,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陆九的胳膊,却感觉对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变得虚幻,仿佛随时都会像一缕青烟一样消散在空气中!那种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可怕,就像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点点抹去,从存在本身上被删除!
陆九感到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那不是来自雪山的低温,也不是来自实验室冰冷仪器的气息,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视野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某种强大的法则排斥,被从这个时空强行剥离!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是身体被无数细微的刀片切割,又像是被投入了无底的深渊!他想说话,想发出声音,想告诉白小七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但喉咙像是被卡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体内所有修炼得来的力量,此刻就像被冰封了一样,完全无法调动,无法抵抗这种可怕的消散!
“时空……悖论……”王掌柜虚弱地靠在墙角,看到陆九身体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绝望。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陆九和白小七听来,却像惊雷一样炸响:“是时空悖论!他不能……他不能出现在自己诞生的原点……他回到了自己起源的那一刻……”
陆九在意识里听到王掌柜的话,脑海中像被一道闪电劈开!时空悖论!原来如此!他作为未来的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诞生的那一刻!回到了雪山实验室,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今天!他亲眼目睹了婴儿的诞生!他的存在,与过去那个刚刚诞生的婴儿,他自己,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时空法则无法容忍这种违背因果的存在!它正在试图“修正”这个错误,抹除他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未来”!
他的身体消散得越来越快,透明度越来越高,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小七焦急地试图用无常能量去稳定他,去阻止那种可怕的消散,但她的力量在这里完全失效!无常锁散发不出任何光芒,像一个普通的铁链一样,无法触碰陆九正在消散的灵魂和身体!王掌柜也想帮忙,但他自身难保,能力也同样被压制。
在身体消散的同时,陆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和信息!那似乎是来自他新领悟的法则碎片,又或者是来自他体内更深层次的、与时空有关的记忆!那些信息异常模糊,但却传递出一个极度危险、极度致命的警告!
如果他在消散时,或者在他能力还在时,触碰到了那个刚刚诞生的婴儿版本的自己,会引发可怕的量子纠缠!那种纠缠不是简单的能量叠加,而是会导致时空紊乱,引发局部的时空湮灭!那将是毁灭性的!不仅仅是他会彻底消失,甚至连周围的时空都会受到影响,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会成为一场时空灾难的源头!
这个警告让他内心深处的本能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本来在消散中,还有一种冲动,一种作为成年人,想要靠近那个婴儿,想要抱抱他,想要阻止即将发生在婴儿身上的实验,想要改变命运!但这个信息,让他猛地遏制住了那种冲动!他必须离那个婴儿越远越好!触碰他,后果会更可怕!他不能为了自己,而引发更大的灾难!
他们依然身处二十年前的雪山实验室里,周围的实验人员还在忙碌着,他们看不到陆九身体的消散,看不到白小七和王掌柜的绝望!他们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维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历史的进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命运被决定!
母亲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婴儿的啼哭却异常清晰,带着初生生命的力量!陆九的身体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消散得越来越快!那哭声仿佛是某种时空标记,在不断地确认婴儿的存在,从而加速抹除他这个未来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那哭声对他来说,是生命的开始,也是死亡的催命符!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躺在手术台上的母亲,那双原本因为痛苦而有些模糊、有些空洞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大了!她的目光,穿越了周围忙碌的实验人员,穿越了冰冷的仪器,穿越了空气,直直地!准确地!看向了陆九他们躲藏的角落!
母亲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困惑,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无法掩饰的悲伤、爱意和……了然!她看到了!她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了!即使他们的能力失效,即使他们仿佛隐身于时空之中,仿佛不存在于这个时间流里,但母亲,在那个关键时刻,在极致的痛苦和生命感应中,竟然感知到了他们!她感知到了她的孩子,从未来回到了这里!
母亲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发出声音,想要喊出什么名字!陆九在消散中,看到了母亲的眼神,看到了母亲的表情,他读懂了!母亲知道是他们!母亲认出他来了!那种跨越时空的连接,那种血脉的感应,那种灵魂深处的羁绊,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强烈!仿佛是母亲的意识,在那一刻也短暂地突破了时空的阻碍!
在母亲震惊地看着他们,试图发出声音的瞬间,陆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母亲的脖子!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在母亲的脖子上,赫然佩戴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吊坠,正是他们在未来管理局特工身上看到的那条!那个古朴的玉制吊坠!那个刻有防伪编号的吊坠!
母亲在分娩时,在二十年前的今天,竟然佩戴着未来管理局特工佩戴的项链?!这是否意味着,在二十年前的这一刻,母亲就已经与未来管理局有联系了?!她不是被动地卷入,而是主动参与了这场实验?或者,这条项链本身,就是她身份的标记?!是与“项目”相关的关键物品?!这个发现,让母亲的形象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神秘,也让这场阴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母亲的“赴死”和她的选择,似乎从一开始就与未来管理局,与这场跨越时空的实验紧密相关!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命格实验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实验人员正在准备进行移植实验。他们看到其中一个实验人员,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一个巨大的青铜棺椁(旁边的两口棺椁之一)旁边,不知道按下了什么按钮!那口青铜棺椁的棺盖侧面,竟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露出一个细小的缝隙!一个隐藏的夹层!
然后,那个实验人员从夹层里取出了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光团!那个光团,散发着婴儿的生命气息和灵魂波动!
“胎儿魂魄已取出,封印于棺椁夹层,完美容器已备好……”一个实验人员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不带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婴儿的魂魄!他自己的魂魄!竟然在出生前就被特意取出,封印在了青铜棺椁的夹层里?!所以他才没有魂魄!所以他才是完美的容器!这个真相,比没有魂魄本身更残酷!他的灵魂,从一开始,就被当作实验品,被剥离,被封印在了青铜棺里!而青铜棺……就是他的牢笼,也是他命运的起点,也是他作为“容器”的关键!
一切罪恶的开端,一切痛苦的起源,都在他们眼前上演!母亲的痛苦分娩,婴儿的无魂诞生,魂魄被封印,鬼王本体被从另一口青铜棺中取出,移植实验即将开始!而他们,作为未来的旁观者,却在时空悖论下,无能为力地消散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命运被决定!
“陆九!听着!青铜棺!”王掌柜虚弱地喊道,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旁边的两个巨大的青铜棺椁,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望:“青铜棺是时空锚点!它能稳定时空!它能庇护存在于时间流中的‘异常’!躲进去!快躲进青铜棺!”
王掌柜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九脑海中的混乱和绝望!青铜棺!对!青铜棺!他们在未来依靠青铜棺开辟临时空间躲过了雪崩!青铜棺能够对抗时空的力量!它能够锚定存在!也许……也许躲进青铜棺,能够规避时空悖论的排斥,能够稳定他正在消散的存在!这是唯一的希望!
“青铜棺!”陆九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沙哑的声音,他的身体消散得更快了,透明度越来越高,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白小七也瞬间明白了!青铜棺!他们唯一的生机!她猛地拉着陆九正在消散、变得虚幻的手,朝着旁边那个打开了夹层、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棺椁冲去!王掌柜也挣扎着跟上!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到青铜棺前!巨大的棺椁敞开着,散发出古老而充满力量的气息!实验人员被他们的突然举动惊动了,发出了惊呼声,但他们能力失效,实验人员的能力在这里似乎是正常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入侵者”!
在陆九身体即将完全消散的千钧一发之际,白小七和王掌柜连拉带拽,用尽全力,将他推入了青铜棺椁之中!白小七也紧随其后跳了进去!王掌柜也挣扎着爬了进去!
进入青铜棺的瞬间,那种可怕的消散感突然停止了!陆九透明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凝实!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领域!青铜棺椁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他们包裹在内,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他们瘫倒在棺椁底部,大口地喘息着,劫后余生。外面实验室的嘈杂声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被隔绝了!只剩下一种奇特的、低沉的嗡鸣声。
他们感到一种奇特的时间错位感!周围的能量流动,空间的波动,都与外界不同!
“这里的……时间流速……”白小七艰难地说道,她的无常感知虽然微弱,但依然能感受到周围时间波动的异常。
王掌柜虚弱地解释道:“青铜棺……作为时空锚点……可以在内部创造独立的时间流……这个棺椁里……时间流速比外界……慢百倍……”
时间流速比外界慢百倍?!他们在里面度过一天,外面可能只过去了短短十几分钟!这个棺椁是一个避难所,一个时间的避风港!这给了他们宝贵的时间来恢复,来思考,来寻找离开的方法!同时也能躲避外面正在发生的,那些对他们而言是历史,但对过去的人而言是现实的恐怖事件!
他们在棺椁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声,知道历史正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进行!母亲的分娩,婴儿的诞生,鬼王移植实验,雪崩的发生……外面的一切都在发生着,而他们却被困在了这个时间流速缓慢的青铜棺椁里!
他们在棺椁底部,检查彼此的状况。陆九的身体停止了消散,完全恢复了凝实,但依然非常虚弱,能力也依然被压制。白小七和王掌柜也一样。他们暂时安全了,但处境依然危险!他们被困在过去,被困在青铜棺里,能力尽失,对未来一无所知!
这个棺椁内部,看起来很古朴,四壁和棺盖上,都刻着一些复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这些符文,似乎与青铜棺本身的力量有关,也与时空法则有关,充满了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陆九脑海中融合的判官记忆,似乎对这些符文有所感应,隐约能够理解一些,但由于能力被压制,无法深入解读。
他们躺在棺椁底部,看着头顶的棺盖。棺盖内侧,也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图案。在微弱的光芒下,那些图案显得异常清晰。
陆九的目光落在棺盖内侧的符文上,随着他对符文的解读深入,他的心猛地一跳!他体内的能量虽然被压制,但他的意识,他与青铜的连接,他对法则的微弱感应,让他能够读取这些符文蕴含的信息!
这些符文,不仅仅是古老的纹路!它们是……信息!是留言!
他读取着这些信息,眼神越来越震惊,越来越难以置信!这些信息,竟然是一个留言!一个信号!
“……求救……信号……”
“……被困……于此……”
“……等待……回应……”
这信号的能量波动,异常熟悉!这留言的语气和信息传递方式……竟然是……
一个成年的声音!一个……他自己的声音!一个,比他现在更成熟,更强大的声音!
棺盖内侧刻着,成年陆九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