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珍贵的记忆，我救下那一群孤魂野鬼的金人，以他们的名字捏造出‘十王’这个虚构的身份，以他们的相关记忆拼合出‘十王’的经历。
一开始为了防止他们赖账，经过商定后，他们的名字和过往铸成复仇的誓言，连同意识组合实验失败而破碎的意识残片铸成意识锁链，由我执掌，可以这条锁链将他们重新打回孤魂野鬼。
后来，不过后来相处日久，我就将这条储存着他们名字和过往的意识锁链还给‘十王’那个老东西了，怎么，那个老东西没把这些东西留下吗？！！”
‘孟婆’有些郑重问道，她看向章苍，锐利且疑惑的视线落在章苍头顶的九毓平天冠之上。
面对‘孟婆’的视线，九毓平天冠光芒微闪，其下的章苍则开始有些着急的问道：
“‘孟婆’女士，‘十王’说您向来心思缜密，准备充分，您就就没留下些备份什么的吗？”
“备份当初我倒是留过，不过在将那条意识锁链还给‘十王’百年之后，这已经没用的备份就已经被我连同收集到的其他无用记忆一同焚烧殆尽。”
听到‘孟婆’已经将她留下的备份焚烧殆尽的消息后，章苍的心情瞬间由刚得知存在备份的欣喜，转为彻底的失望，他有些出神的摩挲着手中金黄长剑，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见到章苍这般模样，‘孟婆’倒是仍旧以锐利的视线紧盯着那九毓平天冠，意有所指的反问章苍道：
“我造出的那条意识锁链别的不说，坚韧可堪称一绝，没有令使级的强大力量碾压，复仇的誓言未完成前，锁链不毁。
如今罗浮平定，但其他仙舟上的那些贵胄尚未完成清算，复仇的意志未熄，存有名字和记忆的锁链必将还在。你这新继任的‘十王’可别是被什么东西蒙骗，让什么东西把那条锁链藏起来了吧！”
听‘孟婆’如此说，章苍知道是她误会了什么，伸手扶正闪烁光芒的九毓平天冠，向着‘孟婆’解释道：
“‘孟婆’女士未直接参与那复仇的行动可能不知，我们这些参与了那一战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为了封印反有机方程，‘十王’亲手将那条锁链上的复仇誓言改为守护的誓言。”
什么？！
听到章苍说‘十王’亲手改动了承载了那些名字、记忆的复仇誓言，不同于她在得知‘十王’身死之时的平淡，此时的她模糊的脸上各种色彩混乱的搅动，显然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曾进入过记忆星神浮黎开辟的善见天，并模糊的体会过其中奥秘，‘孟婆’深深的认为一个人的肉体和灵魂的消亡并非死亡。唯有关于那人的记忆消散，无法存于善见天中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因为一直在收集宇宙记忆注入善见天的记忆星神浮黎终将在宇宙彻底寂灭后，以这些善见天中的记忆将宇宙重新开辟，而那时，善见天中存留下的有关人记忆终将会让人以此重生！
不过，人的记忆极易消散，加之还有一群抹除、篡改记忆的人存在，想要让记忆安稳的存于善见天中不易，这也是‘孟婆’为何一直以来致力于追求留下不灭的烙印。
可如今，她却见证了一位自己的朋友亲自选择了步入彻底的真正死亡。
以那些真实的名字、过往编造出来的‘十王’，这些真实的名字、过往便是他的存世根基，是虚构的根源。
而没有了根基、源头，纵然‘十王’留存下多么深刻的记忆，这些记忆终将会在进入善见天之时，被其中堆积的真实记忆组成的一颗颗太阳的照射下，如同泡沫般消散，又何谈未来的重生呢！
第一次见证一位自己的朋友真正的死亡，哪怕‘孟婆’已经历了太多朋友肉身消亡、灵魂破灭，却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此时的她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幼时那第一次得知自己一位朋友肉身消亡之时，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各种各样的情绪难以宣泄。
她的视线不再落向章苍头顶的九毓平天冠之上，而是看向当初那片战场，‘十王’亲手将彻底杀死自己的地方，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该死的老东西，又不是没跟你说过那锁链上的誓言于你的意义，可你这老东西竟然...”
说到这，骂了一句宣泄了些许情绪，平缓了自己复杂心情的‘孟婆’注意到一旁沉默的新任‘十王’章苍，以及病床上埋首，老东西看好的下一任‘十王’承冶，还是咽下了将要出口的其他不雅话语。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章苍打破了沉默，他伸手将还躺在病床上的承冶提溜起来，无数灰色纳米粒子从他身上向着承冶的身上涌动，化作一件外套与一双鞋子。
随后，章苍将手中的承冶放在一边，便向着‘孟婆’拱手道：
“既如此，诸事已毕，女士您将启航远行，我等也就不再打搅女士。”
尽管还想着向这位见多识广的‘孟婆’女士问更多的问题，关于宇宙，也关于‘十王’，但承冶还是跟在章苍之后同样恭敬拱手，学着章苍的话道别。
“女士，祝您此后一路顺风，终遂己愿！”
说完，二人便向着门口走去。
“等等！”
‘孟婆’的突然出声让章苍二人暂时停下了脚步，看向‘孟婆’这边。
‘孟婆’慵懒的坐在那里，以一种仿佛在回忆久远之前回忆的语气说道：
“那老东西跟我提过一些古国的旧事，他说他们这些被派到仙舟之上的金人，都曾参与古国皇帝驱逐入侵造翼者的战争。
战后他们这些立下大功的金人军团因无法用人类的方式来嘉奖莫大的功绩，于是被古国皇帝特赐以一位远古之时的先辈名号为军团名号，以示无上荣光，其名——轩辕军！
老东西说起这些的时候，哪怕以他那金人的声线，我都能听出其中的怀念、自豪。若你执意纪念那个老东西的话，就以这‘轩辕’为那剑命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