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方向的爆炸声震得孟飞耳膜发疼。
他踩着碎石子狂奔时，军靴碾过一块弹片，尖锐的刺痛从脚底窜上来——但这点疼根本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怒意。
\"都散开！
别围在这儿！\"雷灵的吼声比爆炸声还响。
他单膝跪在废墟前，戴着手套的手扒开烧焦的木板，露出半截扭曲的钢筋。
几个队员举着手电筒，光圈在残垣上摇晃，照出了望塔原本的基座位置——那座他带着张强他们熬了三个通宵才搭起来的钢架结构，此刻只剩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铁。
孟飞站在人群外围，喉结动了动。
夜风吹过他汗湿的后颈，带来刺鼻的火药味。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c4炸药残留，爆炸当量0.5公斤，远程遥控引爆。\"他眯起眼，盯着雷灵扒出来的那截钢筋——上面缠着半片黑色胶带，和半年前军方袭击时用的炸弹包装一模一样。
\"孟哥！\"哨兵小刘脸色发白地跑过来，\"刚才有兄弟看见黑影翻围墙，追出去两里地没找着。\"
孟飞拍了拍小刘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对方肩胛骨在微微发抖。
他扯出个安抚的笑：\"别怕，是小毛贼探路呢。\"可手指却悄悄掐进掌心——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系统昨天才提示异常能量波动，今天就炸了了望塔，这绝对不是巧合。
\"雷子。\"他转向还在扒废墟的雷灵，后者抬头时，军刀在手电筒光里晃了晃，\"带三队人把围墙外两公里的灌木全清了，再在拐角埋十个捕兽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让张强把自动射击装置装在东墙死角，电池换满。\"
雷灵的虎目亮了亮，用军刀挑起一块焦黑的木板：\"这帮孙子以为咱们是软柿子？
老子把陷阱埋到他们裤裆底下！\"他转身时，皮靴在碎石上碾出火星，几个队员立刻跟上，手电筒光像一串跳动的萤火虫，往围墙方向涌去。
人群渐渐散了。
孟飞蹲下来，指尖划过那半片黑色胶带。
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展开，红色警告闪烁：\"检测到敌方试探性攻击，建议24小时内升级防御系统，当前积分可兑换电磁屏蔽装置。\"他摸出兜里的通讯频谱图——那上面的异常波动，此刻正像条毒蛇般吐着信子。
\"孟哥？\"
苏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裹着件偏大的冲锋衣，发梢还沾着夜露，怀里抱着个铁皮保温桶：\"我煮了姜茶...你手这么凉。\"她的手指刚碰到孟飞手背，就被他触电似的抽开。
\"去医疗帐篷。\"孟飞盯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开口，\"让姚瑶把新制的血清再检查一遍。\"
苏绾愣了愣，保温桶的提手在她掌心勒出红印：\"姚...姚博士？\"
\"嗯。\"孟飞站起身，拍掉裤腿的灰。
他能看见苏绾睫毛在颤，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可他没时间解释。
赵虎的事还压在心头，刚才在仓库偷听到的\"里应外合\"，此刻正和这爆炸在他脑子里撞成一团乱麻。
\"我这就去。\"苏绾吸了吸鼻子，转身时保温桶晃了晃，姜茶的甜香散在风里。
孟飞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帐篷区，才摸出对讲机：\"张强，来实验室。\"
实验室的灯泡晃得人眼睛疼。
赵虎推门进来时，额角还沾着草屑，看见孟飞立刻堆起笑：\"孟哥找我？\"
\"坐。\"孟飞指了指桌前的木凳，自己却靠在实验台边。
系统扫描在赵虎身上自动开启——心跳112，瞳孔放大0.3毫米，右手小指无意识叩着大腿内侧——标准的紧张掩饰。
\"想不想立个大功？\"孟飞从抽屉里取出张地图，摊在两人中间，\"北边的向阳镇，我听说有批燃料罐。\"他用钢笔点了点地图上的红圈，\"带五个人去，找到的话...我让你当三队副队长。\"
赵虎的喉结动了动，手指在地图边缘蹭了蹭：\"孟哥信得过我？\"
\"你救过王婶的孙女。\"孟飞盯着他发颤的睫毛，\"我孟飞看人，从来错不了。\"
赵虎猛地抬头，眼里泛着光：\"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他起身时，木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孟飞望着他关上门的背影，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目标心率降至85，微表情分析：窃喜置信度92%。\"
他摸出手机，给雷灵发了条消息：\"跟紧赵虎队，带热成像仪。\"
凌晨三点的医疗帐篷飘着酒精味。
苏绾缩在行军床上，咬着嘴唇盯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变异老鼠的牙印像排紫黑色的小月牙，正往外渗着血水。
\"别动。\"姚瑶的声音像片凉玉，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按住苏绾肩膀，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台灯下泛着光，\"这是新制的血清，可能有点疼。\"
苏绾闭紧眼睛，感觉针尖刺进皮肤时，眼泪\"啪\"地砸在床单上。
她不是疼，是怕——上回张叔被变异老鼠咬了，没两天就开始咳血。
\"哭什么？\"姚瑶抽出针管，动作却轻得像片羽毛。
她扯过旁边的纱布，手指在苏绾胳膊上绕圈时，突然顿住，\"你体温正常，伤口没发黑。\"
苏绾睁开眼，看见姚瑶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这个总板着脸的女博士，此刻正低头用棉签沾着碘伏擦拭她的伤口，动作比她在便利店打工时给小孩包糖果还仔细。
\"谢...谢谢。\"苏绾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我以后...帮你搬实验器材。\"
姚瑶的手顿了顿，抬头时嘴角扯出极淡的笑：\"好。\"
天刚蒙蒙亮，赵虎的队伍就出发了。
孟飞站在围墙边，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转身时正撞上端着饭盒的李娜。
\"孟哥，吃点粥？\"李娜把饭盒递过来，手指上还沾着面粉，\"新到的小米，赵虎他们带回来的罐头...我煮了点粥。\"
孟飞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盯着李娜手里的饭盒——系统扫描在他眼前展开，绿色的\"毒素\"二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放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李娜的手一抖，饭盒差点摔在地上。
\"所有从向阳镇带回来的罐头，立刻封存。\"他抓起对讲机，\"医疗组，查所有今早吃过早饭的人！\"
李娜脸色煞白：\"孟...孟哥，这是怎么了？\"
\"有人想给咱们下毒。\"孟飞扯过旁边的警戒线，把装着罐头的木箱缠了个严实，\"但他们不知道...我这儿有双眼睛，能看透所有鬼把戏。\"
夜幕再次降临时，东墙的自动射击装置发出\"哒哒\"的轻响。
孟飞趴在观察哨里，透过夜视镜看见三个黑影倒在围墙外——其中一个的手腕上，赫然纹着交叉的步枪。
\"雷子，带两个人去收尸。\"他摸出烟盒，点了根烟，火光在他眼底明灭，\"通知所有人，两小时后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灯泡嗡嗡作响。
雷灵把军刀拍在桌上，刀身震得茶缸跳起来：\"奶奶的，这帮孙子还敢来！\"
\"别急。\"孟飞敲了敲桌上的尸检报告，\"他们的目标是发电机，是布防图，是...让咱们自乱阵脚。\"他扫过众人紧绷的脸，\"从现在起，每两小时换岗，发电机房加双岗——\"
\"啪！\"
会议室的灯突然灭了。
黑暗像块湿布，瞬间捂住所有人的嘴。
孟飞摸出兜里的应急手电，光束扫过众人发白的脸——雷灵的军刀还插在桌上，苏绾攥着姚瑶的手腕，指节泛白。
\"备用电源。\"孟飞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可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电路短路，异常电流来源...发电机房。\"
黑暗中，不知谁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声。
孟飞的手电光扫过窗玻璃——外面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只有几盏应急灯像鬼火般亮着。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套，金属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皮肤。
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