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凶哥哥——!凶凶哥哥——!”
“我找到啦!我找到臭味的老家啦!”
“砰——!”
书房的大门被她小小的身子直接撞开。
正在处理公务的萧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眼中刚凝聚起的煞气,在看到那个像小炮弹一样冲进来的身影时,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了无奈和一丝自己都未曾察知的宠溺。
“阿九?”
阿九刹不住脚,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萧煜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稳住她小小的身体,眉头却立刻皱了起来:“跑这么急做什么?摔了怎么办?”
阿九才不管这些,她献宝似的将紧握的小拳头举到萧煜面前,用力摊开,掌心里躺着的,正是那块沾满了泥土和青苔的诡异木块。
“快看!凶凶哥哥!就是它!”她气喘吁吁,“那个坏老头身上的臭味,就是从它这里来的!我找到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萧煜的目光落在那块木头上,眼神瞬间一凝。
那上面扭曲的人脸和诡异的符文,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那块木头,而是将视线转向了阿九那只沾满泥土的小脏手。
“手。”他沉声命令道。
“啊?”阿九愣了一下,没明白。
萧煜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想都没想,从怀里掏出自己那方用上等天蚕丝织就、价值千金的雪白锦帕,捉过她那只小脏手,一点一点地、无比仔细地擦拭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有没有被划伤?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咬到?”他一边擦,一边低声问。
阿九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还有那锦帕柔软的触感,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没有呀,它就是一块破木头,不咬人的。”
萧煜将她的小手擦得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里的泥都用指甲轻轻挑了出来,确认没有一丝伤口后,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才用锦帕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块木块,放到眼前仔细端详。
“在哪找到的?”
“就在刚刚那个假山下面!藏在一个很隐蔽的石缝里!”阿九仰着小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凶凶哥哥,我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算不算立了大功呀?”
“算。”萧煜点头,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神,心中一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阿九很厉害,天下第一厉害。”
阿九被夸得心花怒放,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她得寸进尺地拉着萧煜的袖子,小声地、带着一点点讨好地问:“那……那我的奖励呢?”
萧煜看着她这副小财迷的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只……不,两只烤鸡!还要东来顺的!要刚出炉的,皮要脆脆的!”阿九伸出两根手指,眼睛里全是烤鸡的影子。
“好,三只。”萧煜想也不想地答道。
多出来的一只,是他对自己刚才差点吓到她的补偿。
阿九:“!!!”
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钱御史求见。”
“让他滚。”萧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去把国师请过来,告诉他,如果一炷香之内人不到,他观星台这个月的经费,减半。”
“是!”侍卫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再次被“砰”的一声推开。
楚玄逸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头发乱糟糟,衣袍都有些歪斜,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直接薅出来的。
“萧煜!你还有没有人性!大白天的扰人清梦!我昨天为了研究那个破案子,三更半夜才睡!你……”
他的抱怨在看到萧煜手里那块木块时,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懒散和不耐烦瞬间消失,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书案前,死死地盯着那块木头。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萧煜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正抱着他胳膊,小声数着“一只烤鸡,两只烤鸡,三只烤鸡……”的阿九。
那意思很明显:我家的功臣找到的。
楚玄逸瞬间就明白了,他小心翼翼地从萧煜手里接过木块,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还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立刻嫌恶地拿开。
“啧,好霸道的幽冥气……等等!”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木块的背面转向自己,仔细研究着上面那些虫子爬过似的符文。
书房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萧煜好整以暇地坐着,一只手护着怀里的阿九,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阿九则已经沉浸在拥有三只烤鸡的巨大喜悦中,开始盘算着是吃鸡腿还是吃鸡翅。
过了许久,楚玄逸才抬起头,脸色难看得像是便秘了十天半个月。
他看向萧煜,有气无力地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本国师要英年早逝了。为了你们王府这点破事,我熬得眼圈都快比熊猫还黑了。王爷,你再不给我涨点俸禄,我就真要去街头卖卜了!”
萧煜端坐在书案后,正在给阿九倒一杯温水,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清冷如故:“观星台的库房,你自己有钥匙。”
“啧,王爷你这就没意思了。”楚玄逸坐到椅子上,“亲手赏的跟自己拿的,那能一样吗?一个是恩典,一个是监守自盗,性质完全不同。本国师可是有格调的人。”
“说正事。”萧煜将水杯递给阿九,示意她喝一口。
“好吧好吧,说正事。”楚玄逸立刻收起了那副懒散样,神情严肃了几分,他举起手里的木块,“这东西,我需要带回去仔细研究。它上面的符文非常古老,我需要查阅禁阁里的秘档。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木头上的气味,不是毒,也不是香料,更像是一种……标记。”
“一种只有特定的人或物才能感知到的精神印记。而咱们这位拆迁……咳,咱们这位小福星,就是那个‘特定的人’。”
他看向正小口小口喝水的阿九。
“所以呢?”萧煜问道。
“所以,”楚玄逸指了指阿九,压低声音道,“只要让阿九去闻,府里上下几百号人,谁接触过这块木头,谁身上沾染了这种味道,立刻就能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