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三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裂谷上方、一处隐蔽的岩顶阴影处响起!三道流光,如同闪电般撕裂空气,目标直指下方正在采集材料的三人!那流光并非实体箭矢,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淡青色灵力构成,箭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如同锁链般的符文!
【锁灵箭】!专破护体灵力,禁锢修士丹田气海!
太快!太突然!而且角度刁钻至极,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小心!”石山怒吼,巨剑瞬间横在身前,土黄色的灵力护盾暴涨!
夜枭身影如同瞬移般横移数尺,但第三支锁灵箭如同预判了他的动作,依旧紧追其后!
老烟枪正弯腰撬动獠牙,背对箭矢,几乎避无可避!
齐墨瞳孔骤缩,想举枪,但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流光射向老烟枪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老烟枪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他竟不闪不避!右手猛地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沾满油污的皮夹克,狠狠一撕!
嗤啦!
皮夹克如同纸片般被撕裂!露出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覆盖了他大半个躯干的、更加复杂精密的黄铜色机械构装!粗大的蒸汽管道、转动的齿轮、闪烁着灵光的能量节点紧密咬合!而在那机械构装的心脏位置,赫然镶嵌着一个剧烈震颤、发出刺目红光的【蒸汽核心】!
“给老子——滚!!!”
老烟枪双目赤红!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拍在胸前那个震颤的蒸汽核心上!一股狂暴的、远超他炼气六层境界的灵力疯狂注入!
嗡——轰!!!
蒸汽核心瞬间发出过载的、如同濒临爆炸的恐怖尖啸!刺目的红光吞噬了老烟枪的身影!一股远超以往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灼热蒸汽洪流,从他胸口、后背以及那条机械臂的喷口处,猛地爆发出来!不再是手臂粗细的射流,而是一片席卷一切的、炽白色的蒸汽风暴!
轰隆!!!
三道激射而至的【锁灵箭】,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灼热的墙壁!箭身上缠绕的符文锁链在接触到蒸汽风暴的瞬间便寸寸崩碎!淡青色的灵力箭矢被狂暴的蒸汽能量硬生生冲散、湮灭!
恐怖的蒸汽风暴余势不减,狠狠撞向岩顶射出箭矢的方向!坚硬的岩石在超高温高压的蒸汽冲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饼干,瞬间崩裂、融化!一道狼狈的身影被硬生生从藏身的阴影里轰了出来,伴随着惊怒的闷哼!
烟尘与灼热的蒸汽缓缓散去。
老烟枪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过载的蒸汽核心依旧散发着危险的红光和高温,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那暴露在外的复杂机械构装上,沾满了崩落的碎石和灰烬。而在那机械构装的肩甲位置,一个清晰的烙印在灼热的金属上显现出来——那是一个断裂的齿轮,被一柄锋利的飞剑刺穿!齿轮与飞剑咬合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灼烧痕迹!
【天工阁叛徒徽记——“齿轮咬剑”】!
“天…天工阁?!”夜枭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杀意,他的身影出现在老烟枪侧后方,淬毒的匕首已然出鞘,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死死锁定老烟枪暴露出来的机械核心!
石山巨大的身躯横移一步,沉重的巨剑“铛”地一声插在夜枭和老烟枪之间的地面上,火星四溅!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看看老烟枪,又看看岩顶那个狼狈的身影,沉声道:“都住手!”
岩顶上,那道被蒸汽风暴轰出来的身影也站稳了。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和灼痕,露出一张齐墨刻骨铭心的脸——狭长的眼睛,阴鸷的神情,嘴角挂着残忍的狞笑。
青云门执法堂执事——**周子陵**(炼气七层)!
“啧啧啧,真是精彩啊,齐师弟。”周子陵的声音带着戏谑和刻骨的恨意,目光扫过下方剑拔弩张的几人,最终落在齐墨身上,“没想到你这丧家之犬,在黑石城这破地方,不仅弄出了这等凶器(他忌惮地瞥了一眼齐墨手中的“雷鸣二号”),还跟天工阁的叛徒余孽混到了一起?真是…自寻死路!”
他拍了拍手,他身后的阴影中,又无声地浮现出两名身着青云门外门弟子服饰、但眼神凌厉、气息精悍的青年,手中长剑出鞘,剑尖遥指下方,隐隐结成某种玄奥的阵势,灵力流转间相互呼应!【三才剑阵】!
“赵元辰师兄的‘厚礼’,今日就送到这里了!”周子陵脸上的狞笑扩大,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古朴的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指针并非指南,而是疯狂地颤动着,死死指向齐墨的方向!【探灵罗盘】!他阴冷地盯着齐墨:“你以为逃到黑石城就没事了?赵师兄已亲赴黑石城!有这‘探灵罗盘’在,你就是钻进地心,也逃不掉!”
话音未落,周子陵手中法诀一引!那两名结阵的执法弟子身形一动,剑阵灵力勃发,三道凌厉的青色剑气如同毒蛇出洞,呈品字形朝着下方负伤的众人绞杀而来!剑气未至,森然的杀意已锁定齐墨!
“走!”石山当机立断,巨剑横扫,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剑气迎向绞杀而来的青光!同时抓起身边一块巨大的焦炎晶矿石,狠狠砸向周子陵!
轰!剑气碰撞,气浪翻涌!
老烟枪强忍着蒸汽核心过载的剧痛和虚弱,黄铜机械臂再次喷出灼热蒸汽,逼退侧面袭来的剑气!夜枭身影连闪,几枚飞镖射向岩顶干扰,同时一把抓住还有些发懵的齐墨手臂:“撤!”
四人顾不上再收集任何战利品,借着爆炸和蒸汽的掩护,朝着与周子陵方向相反的裂谷深处,亡命奔逃!身后,是周子陵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紧追不舍的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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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裂谷的灼热被甩在身后,骸骨荒原冰冷的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小队在嶙峋的怪石和风化的兽骨间亡命奔逃,每个人都带着伤,气息紊乱。
暂时甩脱了追兵,在一片背风的巨大兽骨化石下喘息。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夜枭背靠着冰冷的化石骨骼,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毫无感情地刺向瘫坐在地上、胸口机械核心依旧冒着丝丝白烟的老烟枪。淬毒的匕首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寒光吞吐。
“天工阁的狗,”夜枭的声音比荒原的夜风更冷,“藏得够深。‘齿轮咬剑’…好大的名头。是为了那杆‘雷鸣’,才混进‘铁砧’的吧?你的‘热流壶’,跟那小子造的东西,根本就是同源的路子!”他显然联想到了老烟枪之前提到的“震灵铳”。
老烟枪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蒸汽核心过载反噬)。他抬起头,迎着夜枭冰冷的杀意,眼中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嘲的疯狂。“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冲着那玩意来的,早他娘的下手了!还用等到今天?”他低吼道,黄铜机械臂的钳爪无力地垂在地上。
“那你解释解释这个!”夜枭指着老烟枪肩甲上那个刺眼的“齿轮咬剑”烙印,步步紧逼,“天工阁追杀叛徒的手段,比青云门狠十倍!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一起陪葬!”
“够了!”石山巨大的身躯猛地横在两人之间,沉重的巨剑“铛”地一声插入地面,碎石飞溅。他脸色铁青,目光如同沉重的岩石,扫过夜枭,又落在老烟枪身上。“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周子陵没死,赵元辰就在黑石城!外面还有天工阁!先活下来!这笔账,等我们能活着走出这片荒原,再算!”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深沉的疲惫。信任的裂痕已经产生,但现在,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标。
齐墨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默默擦拭着“雷鸣二号”冰冷的枪身。枪管上还残留着熔岩的灼痕和野猪王的血迹。他的右肩伤上加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他听着夜枭的质问,老烟枪的低吼,石山的怒吼。
他没有看争吵的三人,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东南方。那里,遥远的地平线上,黑石城的方向,隐约可见一片朦胧的灯火,在荒原的夜色中闪烁,如同巨兽蛰伏的眼睛。那片灯火之下,是赵元辰刻骨的追杀,是城主府深不可测的试探,是地火堂阴险的算计,是暗影会如影随形的窥伺…现在,又多了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天工阁!
那看似繁华的灯火,此刻在他眼中,却比熔岩裂谷的火焰更加灼热,比骸骨荒原的寒风更加冰冷。它不再是庇护所,而是吞噬一切的漩涡中心。
齐墨低下头,看着怀中因连续使用能力而陷入沉睡的雪影狐。小家伙的呼吸微弱,额心的银线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他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感受着那微弱的体温。
风暴,从未停歇。它只是换了方向,变得更加狂暴,更加致命。而他们,已然身处风暴的最中心。
荒原的夜风卷着沙砾,扑打着众人勉强点燃的微弱篝火,火星明灭不定,映照着几张疲惫、警惕、猜忌的脸庞,如同这绝望荒原上最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