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你…去呢…”
高进忠那淬毒的诅咒如同冰锥，狠狠楔入卫铮灵魂深处那片被“梦浮生”侵蚀的黑暗！父亲卫远…断骨挖眼？刻骨诅咒？只为换来自己这条“苟且偷生”的贱命？！
巨大的荒谬感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卫铮早已破碎的意识海里疯狂对冲！体内肆虐的剧毒仿佛找到了更狂暴的燃料，侵蚀每一条神经！他最后喷溅出的黑紫色毒血如同墨菊在地面绽开，身躯彻底瘫软在冰冷矿壁之上，气息微弱得几近断绝。
“铮哥——！”卫青雀目睹卫铮惨状，发出杜鹃泣血般的哀嚎！白额在她脚边焦急地嘶鸣！她被两名西厂杀神如铁钳般反剪双臂拖拽着，身体剧烈挣扎，却如同网中的雀鸟，徒劳无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悲愤、绝望，以及对高进忠刻骨的噬骨之恨！
然而，就在这痛彻心扉的呼喊刺破矿洞窒息的死寂时，某种极其微弱的、冰寒深处涌动的决绝，如同沉入海底的火种，在卫青雀心底被猛然唤醒！
高进忠欣赏着她眼中的绝望与燃烧的恨意，如同观赏笼中困兽最后的挣扎。他缓步走到卫青雀面前，月白的衣袍在熔炉火光映照下染上一层不祥的暖色，却更衬出他面容的冷酷。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带着一丝嫌恶的优雅，拂开她脸上污血沾黏的碎发，露出那双被仇恨磨砺得如同寒星的眼眸。
“多么美妙的眼神…燃烧吧，越烈越好。洗心池的引路人，最喜欢带着滚烫恨意的魂灵。”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你脑子里那张通往‘龙首’的地脉图，‘主人’等你十二年了。它会帮你…找到最终归宿。”
“主人”？！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卫青雀剧烈跳动的心脏上！洪伯死前那句“他也只是雀养大的狗”如同幽灵般在耳边回响！高进忠知道她的所有任务，对她的组织了如指掌！他口中的“主人”…与他自己的关系到底如何？那个教导她十二年黑暗技艺的“主人”，此刻在哪里？是否就在这矿洞的某个阴影里，漠然注视？
巨大的混乱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耻辱感瞬间淹没了卫青雀！让她几乎再次崩溃！
就在此时！
“轰…轰…”
矿洞深处连接熔炉风箱的巨大风道，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诡异、如同巨兽心脏被强行挤压的沉闷鼓胀声！紧接着是金属管道不堪重负、撕裂般的“吱嘎”呻吟！
是白额！之前撕裂的风箱牛皮封圈终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为熔炉提供助燃强风的巨大气流循环被粗暴破坏！熔炉的核心燃烧室瞬间发生剧烈的气流倒灌紊乱！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闷响！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矿脉深处痛嚎！
整个矿洞剧烈摇晃！顶部的石屑如雨般簌簌落下！支撑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散落的寒潭虬矿石像炒豆般跳动！连接熔炉的巨大烟道口猛地喷涌出一大股滚烫的、裹挟着火星和黑灰的烟尘！
突如其来的剧震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押着卫青雀的两名杀手身形一晃！卫青雀在绝境中被这剧震激发出了惊人的爆发力！她双臂猛地一个巧劲回缩，如同灵蛇脱骨！手腕上缠绕的乌金丝瞬间绷直刺入身后杀手手臂穴位！同时脚下一个凶狠的踩脚后蹬！
“呃！”钳制她左臂的拳套杀手膝弯剧痛！钳制她右臂的镰手杀手手腕更是被刺入的乌金丝激得瞬间麻痹！卫青雀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竟在这剧震之中猛地挣脱了束缚！
但她没有扑向高进忠，也没有冲向垂死的卫铮！
“洪伯！”一声泣血的嘶吼！卫青雀如同扑火的飞蛾，再次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张依旧钉着洪伯残躯的巨网！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撕扯铁网！而是洪伯那只被巨网死死压住、已然扭曲变形的手腕！
那只被压碎的手腕掌心，洪伯在生命最后时刻，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找死！”拳套杀手和镰手杀手又惊又怒，稳住身形，杀气暴涨，就要再次扑上！
卫青雀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种豁出性命的疯狂！她扑到网前，手指狠狠掰开洪伯僵硬冰冷的手指！指缝间露出的，赫然是一颗毫不起眼、与寒潭虬石融为一色、毫不起眼、通体黝黑的圆筒状小石礅！石礅仅有半指长，表面遍布细小的蜂窝孔洞，入手极沉！
高进忠的眼神瞬间剧变！不再是戏谑和掌控，而是一抹极其罕见的凝重和…忌惮！
“住手！她要引爆‘九窍鸣’！”高进忠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该死的优雅，带着急促的厉喝！
迟了！
卫青雀在扑出的刹那，已然用牙齿狠狠咬破了洪伯压住石礅那只手掌上早已凝结的血痂！一股带着洪伯生命余温和浓郁血腥味的鲜血瞬间沾染在她沾满污血的唇齿间！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抓住那颗黑沉石礅的瞬间，她猛地将染血的唇齿狠狠对准了石礅顶端唯一一个色泽略深、形如旋钮的微小凹槽！一股包含着她绝望、悲愤、血仇的心头血和洪伯的残魂血气，被她用尽全力喷了进去！
以血哺石！九窍同悲！
“嗡——！”
石礅内部猛地传来一阵低沉却穿透灵魂的奇异共鸣！仿佛有九个远古的幽魂在石心中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悲鸣！石礅表面细密的蜂窝孔洞瞬间亮起刺目的、如同九幽地火般的惨白光芒！一股狂暴无比、让空气都为之扭曲蒸腾的毁灭性能量正在石礅内部疯狂酝酿！周围的寒潭虬矿石仿佛感应到同源的呼唤，隐隐开始共振发热！
“阻止她！”高进忠厉啸！玉面使和一直负伤警戒的弩手同时动了！快如鬼魅！
玉面使身形如同飘雪，一点寒芒自袖中疾射卫青雀持石手腕！弩手强忍伤痛，乌沉机弩抬起，一道乌光如毒蛇噬咬她眉心血线！
但卫青雀已经完成了她决绝的动作！
她根本不管袭来的致命攻击！身体在矿洞剧烈余震中顺势猛地向后一倒！用尽最后力气！将那颗爆发着惨白光芒、引动整片矿脉隐隐共鸣的九窍鸣石礅！狠狠砸向了她方才挣扎时注意到、靠近矿洞入口一侧的支撑木架基座！那里有大量散落的、未经提炼的高浓度寒潭虬石原矿！
“轰隆——！！！！”
九窍鸣石礅带着无法形容的巨力和燃烧的毁灭之光，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那堆如小丘般的矿石上！
石礅爆裂！化为漫天喷射的惨白碎片！一个无声的、纯粹由极致光和热构成的、瞬间亮如白昼的惨白球体在碰撞点骤然膨胀开来！紧接着，是所有感官都无法承受的、如同天地初开般的恐怖巨响和狂暴冲击波！
以撞击点为中心，半径十丈内的空间，所有事物都在瞬间被绝对的高温和恐怖冲击撕裂、气化、粉碎！
最近的支撑木架如同朽烂的稻草般爆裂坍塌！堆积如山的寒潭虬石矿在九窍鸣引爆出的诡异能量和自身特殊性质的双重作用下，连锁反应般瞬间爆发出惨白刺目的巨量光与热！没有火焰！唯有纯粹毁灭性的能量喷发！
炽白的光团疯狂扩张！
玉面使射出的寒芒和弩手的毒箭在接触惨白光焰边缘的瞬间便无声无息地融化了！两人脸色剧变，强行止住前冲之势，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向后急退！
拳套杀手和镰手杀手更是被冲击波裹挟着翻滚出去，撞在岩壁上！
卫青雀被身后狂暴的能量狠狠掀飞！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向另一侧的矿石堆！剧痛和冲击让她眼前发黑，喉头腥甜！白额尖叫着扑过来试图护住她！
高进忠那身月白曳撒鼓荡如帆！他足下生根，稳稳立在狂暴冲击波和炽亮白光前，周身再次泛起那层诡异的、如同水波流淌的淡淡青辉！强大的能量冲击撞在青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如同巨浪拍击礁石，暂时被挡住！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紧紧盯着爆炸核心，寻找着卫青雀被抛飞的身影。
整个矿洞仿佛一只被巨锤猛击的铜钟！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矿脉深处传来的痛苦嗡鸣持续不断！无数巨大的寒潭虬矿石被炸飞！如同炮弹般呼啸着砸向四面八方！被炸塌的木架带着熊熊燃烧的残骸倒下！烟尘如同灰色的巨龙，混合着硫磺硝石和矿石被毁灭性能量点燃后刺鼻的金属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混乱！绝对的混乱！
惨白的光团渐渐收敛，留下一个方圆数丈、如同被烧焦巨兽啃噬过的巨大焦黑深坑！坑壁边缘，矿石融化冷却的琉璃状附着物还在流淌着暗红色的光。
在这片混乱的爆炸中心边缘、一处被巨大崩落矿石半掩蔽的角落凹陷里。
卫青雀剧烈地咳嗽着，满嘴血沫。她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不知断了多少骨头。爆炸的冲击让她几乎昏厥。白额焦躁地舔着她的脸。
一个沉重而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上方崩落的矿石间隙中砸落下来，“轰”的一声落在她面前不远！是那个被爆炸掀飞的拳套杀手！他浑身焦黑，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那只引以为傲的精钢拳套竟被融掉了一小半！他挣扎着想爬起，但受了致命重创，口鼻喷血，无力地趴伏在滚烫的岩石上，眼神涣散。
卫青雀心头一凛！拼死引爆九窍鸣，竟没能杀死高进忠和他的核心爪牙！但好歹打开了局面！
她挣扎着想爬向坑外，寻找卫铮的位置，或者…同归于尽的机会！
就在此时！
“砰！”
一道快得超越视线的灰色身影，如同压缩到极致然后弹开的弹簧，从矿洞另一侧被浓烟遮蔽的阴影中暴射而出！
是先前被白额击退、一直隐匿在暗处待机而动的灰衣镰手杀手！他竟没被爆炸冲击波及核心区域！此刻趁着卫青雀重伤虚弱、高进忠和玉面使被爆炸阻隔的瞬间，发出了阴毒狠戾的致命一击！
双镰如同两道索命的黑色闪电，撕裂烟尘！一镰削向卫青雀的头颅，另一镰更狠毒地直刺她裸露的脊椎！要将她拦腰斩断！
速度太快！角度太刁！卫青雀重伤之躯根本无法闪避！白额尖叫着扑上去咬向镰手脚踝，但已来不及！
死亡，冰冷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锵啷——！”
一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两把狭长惨白、如同白骨打磨而成的骨质镰刀，竟从旁边一个看似空无一人、堆满烟尘石屑的凹槽石缝中疾射而出！
一把骨质镰刀精准无比地向上格开了劈向卫青雀头颅的黑镰！另一把则如同毒蛇出洞，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险之又险地撞偏了刺向她脊椎的致命镰刃！火星爆射！
灰衣镰手猝不及防！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震得他手腕酸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骨镰射出的石缝！那石缝极其狭窄，绝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
白骨镰刀并非单纯的格挡！它们借着碰撞之力，如同灵蛇般陡然转向！一把骤然加速，旋转着缠上了灰衣镰手握着黑镰的手腕！另一把则刁钻无比地直插他肋下死角！配合默契！浑然一体！
“噗嗤！”
灰衣镰手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肋下血花飙溅！手腕更是被白骨镰锋锐的边缘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迫使他松开了黑镰！
一道如同幽灵般的身影，紧随着骨镰的攻击轨迹，无声无息地从那狭窄得不可思议的石缝中滑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朦胧的灰影！他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同扑食的夜枭，骨镰回旋翻飞，化格挡为夺命攻势，瞬间将负伤的灰衣镰手卷入了一片森白骨镰的死亡旋涡之中！招招搏命！诡谲狠辣！
骨镰使！
竟是他！那个曾在地底暗河追杀、在驿站诡异出现后又在爆炸中隐匿的神秘灰衣高手！他到底是谁？为何再次出手？目标…是救卫青雀？还是灭口？！
卫青绝惊魂未定！顾不上肋下剧痛，猛地看向卫铮的方向！
矿洞的剧震和爆炸的冲击波，也将昏迷在角落、被矿石半掩的卫铮掀飞出去数丈！摔在一处未被爆炸波及、但更靠近矿洞深处熔炉的湿冷坑道边缘。他的身体被一块崩落的岩石半压着，口中的黑血早已冻结成冰，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体内的“梦浮生”毒性与爆炸的巨大冲击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反应，剧痛仿佛被暂时压下了些许，意识竟然从深沉的冰渊边缘，被狂暴的声浪和死亡的气息强行拽回了一丝。
就在他意识模糊、勉强感知到外界的地狱景象时——那只“蛇蛛船夫”临别时所指向的、通往熔炉深处的湿冷坑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急促、带着沉重回音、仿佛野兽濒死的粗重喘息！接着是碎石滚落的声响！
一个几乎无法辨认原貌的血人，佝偻着身体，正艰难无比地从矿洞深处通往熔炉核心区的那个爆炸炸出来的塌陷坑道里往外爬！
此人身上穿着和矿工一样的粗布短打，但早已被血污、矿灰和高温炙烤的痕迹覆盖。他的一条腿自膝盖以下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断了。半边脸一片血肉模糊，似乎被高温蒸汽喷过。仅剩的一只眼睛，瞳孔已开始扩散，却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的、极其骇人的亮光！
他看到了被半埋岩石下、奄奄一息的卫铮！
这人猛地爆发出一种非人的力量，用仅剩的一条好腿和双臂，拖着自己焦糊残破的身躯，如同一条濒死的血蛇，疯狂地爬向卫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响声！
守卫在矿洞入口方向的拳套杀手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怒喝道：“矿工杂碎！找死！”他强撑着被冲击波震伤的内腑，拔出一把暗刺扑了过去！
那血人矿工仿佛没有听到威胁，他只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卫铮！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卫铮身边！一只沾满血污煤灰的手猛地抓住卫铮冰冷的手腕！另一只颤抖的手则拼命从自己胸前破裂污黑的衣襟里，掏出一个极其褴褛、用粗麻层层包裹的小物件！
他猛地将那物件塞进了卫铮毫无知觉的手中！紧紧握住！
紧接着，这血人猛地转过头，冲着扑来的拳套杀手，那只布满血丝、濒临死亡的独眼里陡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狂喜、恐惧、悲悯、以及最终解脱的奇异光芒！他用尽最后的气息，对着卫铮的脸，发出嘶哑、断续却清晰无比的字句，每一个字都如同蘸着心头血刻入卫铮即将沉沦的灵魂：
“铮…少爷…铁骨…没能…护住…老爷…留…留不住…卫庄…这…钥匙…给…少…爷…那蛇…眼睛…是…假的…假的…它用…它看…盯住…青鸾…青鸾…快…走…替…我们…报仇…!”
话音未落！
拳套杀手暗刺已到！
“噗嗤！”
冰冷的刺刃没入了血人矿工的后心！他身体猛地一僵，仅剩的独眼死死睁着，似乎穿透了卫铮、穿透了矿洞、望向了某个虚无的远方，最终凝固。
他的手，依旧死死攥着卫铮的手腕，将那个滚烫的、沾满热血和煤灰的、粗麻层层包裹的小物件，烙印般压进卫铮冰冷的掌心！
铁骨？！青鸾？！钥匙？！假的眼睛？！盯住青鸾？！
这些破碎的词语如同带着电流的碎片，狠狠凿穿了卫铮被剧毒和绝望冰封的意识！某种深埋在卫家血脉深处、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洪伯！洪伯也提过“青鸾”！还有…“铁骨”…是父亲当年最忠诚的副手、那个在卫家庄陷落时死战不退、传闻中尸骨无存的铁胆汉子？！
假的？！高进忠展示的冰封之眼…是假的？！父亲的眼睛…还在？！“青鸾”是线索？还是指代某人？！
铁骨临死塞来的…是钥匙？！指向什么？！它为什么能引动他血脉深处几乎被遗忘的碎片？！
“梦浮生”那冰封的意识海在这股来自血脉源头的巨大冲击下，如同投入万钧巨石的冰湖！轰然炸裂！
卫铮那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瞳孔深处，不再是濒死的灰败！
而是冰与火交织的决绝风暴！是足以焚毁一切虚妄的炼狱之火！是对真相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渴望！还有…对那塞入他掌心、此刻如同烙铁般滚烫之物的本能感应！
这骤然的变化让正准备割下卫铮头颅回去复命的拳套杀手也微微一怔！
就在此刻！
矿洞上方被爆炸震得摇摇欲坠的穹顶，几块巨大的、布满裂纹的寒潭虬矿石再也支撑不住！呼啸着砸向地面！
其中一块，正朝着卫铮和拳套杀手的头顶狠狠落下！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