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第二天。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当马小少,或者说,当云飞扬如约来到那片幽静的紫竹林时,他看到,那位白衣胜雪的月影仙子,竟是早已等候在了潭边。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空灵的模样,但马小少却敏锐地捕捉到,她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师姐早。”马小少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羞涩与拘谨的笑容,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来了。”月影仙子微微颔首,声音依旧空灵,却比昨日多了一丝暖意,“坐吧。”
马小少依言在她不远处坐下。
今日,他不再只是单纯的聆听。
当月影仙子那哀愁而又动人的琴音再次响起时,马小少从怀中,取出了一管碧绿色的玉箫。这是云飞扬这个身份,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物品。
他将玉箫凑到唇边,闭上双眼。起初,只是几个简单的音符,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生涩。但很快,那箫声便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竟是完美地融入了月影仙子的琴音之中!
琴音如高山流水,清冷孤傲,诉说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箫声如林间清风,温柔缠绵,回应着那份孤独,试图将其抚平。
琴箫合奏,竟是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月影仙子久久未曾言语。她转过头,那双清澈的凤眸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一丝奇异的光彩!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如此读懂她的琴音,读懂她的内心!
“你……你……”她看着马小少,竟是有些语塞。
“师姐的琴音,如昆仑之巅的皑皑白雪,圣洁,孤高,却也……冰冷,寂寞。”马小少放下玉箫,脸上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慨,“弟子不才,只能以这凡俗的箫声,为师姐的雪山,添上一缕人间的暖风。”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更是将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无数倍!
知音!
对于月影仙子这等内心孤傲、不屑与俗人为伍的女子而言,一个能与她灵魂产生共鸣的知音,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那些所谓的修为与地位!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两人以琴箫为媒,以诗词为介,竟是相谈甚欢。
马小少将他那颗魔头的狡诈与心机,发挥到了极致!他凭借着从柳未时与赵霸天等被吞噬之人记忆中掠夺来的海量知识,时而引经据典,时而妙语解颐,时而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与他云飞扬身份相符的、那种出身平凡却又心怀天下的淡淡忧愁与理想主义。
他为她描绘了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烟火气,却又无比真实的世界。
他让她感觉到,眼前这个修为平平、性格孤僻的师弟,其内心的广博与深邃,远超百花谷那些只知争风吃醋、追名逐利的所谓天骄!
月影仙子的心,彻底乱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谈吐不凡的马小少,她那颗冰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心湖,竟是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然而,这份宁静而又美好的氛围,却很快便被一阵嚣张霸道的声音所打破!
“月影!本少主让你在谷口等我,你竟敢跑到这种地方来,跟一个废物私会?!”
人未到,声先至!
只见一个身着华贵紫袍,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阴鸷,修为已达筑基后期的青年,在一群跟班的簇拥下,满脸怒容地闯入了紫竹林!
此人,正是百花谷谷主的独子,也是谷内有名的纨绔少主风皓!
这风皓,早已对被誉为谷中第一美人的月影仙子垂涎三尺,仗着自己的身份,平日里对月影仙子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月影仙子因其身份,不好发作,只能处处躲避。
风皓一出现,便直接无视了马小少,他几步走到月影仙子面前,便要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月影!别给脸不要脸!今晚谷中大宴,你必须做本少主的女伴!否则……”
“风师兄!请你放尊重些!”月影仙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与冰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她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微微发白的马小少,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念头!
“尊重?哈哈哈!”风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百花谷,本少主的话,就是规矩!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弟子,也敢跟本少主谈尊重?”
他看向一旁的马小少,眼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还有你这个废物!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本少主的女人待在一起?给本少主跪下!掌嘴一百!然后滚出紫竹林!否则,本少主今日便废了你的修为,将你扔去后山喂狼!”
月影仙子闻言,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风皓竟会如此蛮不讲理!她下意识地便要开口求情。
然而,让她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个平日里在她面前总是显得有些懦弱、有些自卑的云飞扬,此刻竟是一步踏出,将她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风少主,”马小少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有何事,请冲着在下来!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找死!”风皓被一个筑基初期的“废物”顶撞,顿时怒火中烧!他不再废话,一掌便朝着马小少的胸口狠狠拍去!那一掌,带着筑基后期的强大灵力,显然是想要将马小少当场重创!
月影仙子发出一声惊呼:“云师兄小心!”
然而,马小少却不闪不避!他只是用自己那看似单薄的身躯,死死地挡在了月影仙子的身前!
“砰!”
风皓那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马小少的胸口!
马小少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但他即便是倒飞出去,也依旧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了月影仙子与风皓之间!
“云师弟!”月影仙子彻底呆住了!她看着那个为了保护自己,不惜硬接筑基后期强者一掌的云飞扬,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那抹刺眼的血迹,她的心在这一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狠狠地击中了!
是感动!是震撼!是心疼!
“废物!竟然还不死?”风皓见一掌未能将马小少打死,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便要再次上前!
就在此时!
“住手!”月影仙子发出一声清冷的怒喝!一股属于她这个幻境中筑基巅峰的强大气息,轰然爆发!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古朴的瑶琴!
“风皓!你若再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花月影今日便与你不死不休!”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冰寒与决绝!
风皓被她的气势所慑,又顾忌她那深不可测的琴道修为,最终只能恨恨地冷哼一声:“好!花月影!你给本少主等着!还有你这个废物!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便带着一群跟班,狼狈地离去了。
紫竹林,再次恢复了宁静。
月影仙子再也顾不得其他,她连忙跑到马小少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
“云师弟!你……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了我……值得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自责与浓浓的关切。
她将马小少扶起,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贴在了一起。
马小少虚弱地靠在她的香肩之上,感受着她那因为担心而急促的心跳,他抬起头,用那双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声音沙哑而又坚定:
“为了……保护师姐……”
“云飞扬……万死……不辞!”
轰!
这句话,如同最猛烈的烈药,瞬间击溃了月影仙子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的男人,看着他那真诚而又执着的眼神,她那颗孤寂了许久的心,彻底沦陷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玉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飞扬……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大傻瓜……”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打湿了马小少的衣襟。
马小少也顺势抱住了她,脸上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心中却在疯狂地冷笑!
成了!
这女人的心……已经彻底是他的了!
月色之下,潭水之畔,两人静静相拥。
许久,月影仙子才缓缓松开他,她看着马小少那苍白的脸色,眼中充满了心疼:“飞扬,你伤得很重,今晚能不能别走了?去我的月影小筑,我……我那里有更好的伤药,我……我想好好的照顾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颊也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已然是最直接的邀请!
马小少看着她这副娇羞无限的模样,心中那股属于魔头的征服欲,达到了顶峰!
他温柔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我都……听师姐的。”
幻境中的第二日,以马小少的完全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