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论道后的第七日,苏妄言在洗剑池底闭关。掌心五方残片化作星点悬浮,麒麟残片中央的赤玉与他额间红痕共鸣,水面倒映出的星图突然扭曲,青龙七宿方位爆出血色流星。
“青龙秘境异动。”虚玄子的声音从池顶传来,老人手中托着泛黄的《苍澜星志》,“三日前东荒海域传来海啸,青龙台的守碑人遭魔宗暗算,残片守护结界松动。”他翻开典籍,图中青龙盘绕的巨碑上裂痕清晰可见。
苏妄言起身时,残片已融入衣摆暗纹,洗剑池的万柄古剑突然齐鸣,剑影在他身后凝成青龙虚影。“我去东荒。”他话音未落,虚影已裹挟着他破水而出,直往东方天际飞去。虚玄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落在《星志》末页:“青龙泣血,玄鸟衔珠,骨血相承者方解血契。”
东荒海域的风暴持续了三日,苏妄言在第五日正午抵达青龙台。那是一座悬浮在海面的青铜巨台,中央立着千丈石碑,碑身刻满龙鳞纹,却在左上方缺了一角——正是青龙残片所在之处。碑下盘着半截断角,表面凝结着暗紫色血痂,分明是被利器斩断。
“人类修士,”沙哑的声音从碑底传来,断角突然化作青光,显形为遍体鳞伤的小青龙,“魔宗血骨双尊之一的血煞子吸干了老龙的精血,残片已被他抢走!”小龙眼中泛着泪光,龙爪指向西北方向的阴云:“他们往极北冰原去了,要拿残片复活上古骨龙!”
苏妄言心中一惊,玄骨殿水晶棺中玄玑真人的幻象突然浮现,当时那半骨之身的手掌曾划过冰原地图。他正要追问,海面突然炸开冰柱,十二具骨傀托着寒骨舟残骸破水而出,船头立着赤发赤瞳的血煞子,胸前白骨甲胄上嵌着闪着血光的青龙残片。
“苍澜宗的小崽子,”血煞子舔舐骨刀上的血迹,“你以为集齐五方残片就能重铸浑天仪?我魔宗早就在残片里下了血咒!”他抬手挥刀,骨刀上的青龙残片突然爆发出血光,青铜巨碑应声崩裂,无数龙鳞纹符文如活物般扑向苏妄言。
小青龙惊叫着扑上石碑:“快阻止他!残片与老龙心神相连,若被血咒污染,青龙秘境将永沉海底!”苏妄言运转《苍澜剑诀》,玉牒光剑浮现,却发现剑身上的星轨图被血光染得斑驳。他忽然想起玄玑真人留下的骨片,咬破指尖将精血注入掌心,菱形赤玉突然发出强光,映出残片上隐藏的青龙血契。
“以血为契,以骨为引!”苏妄言福至心灵,将青龙残片按在断角处,自身精血顺着残片涌入小青龙体内。血煞子察觉不对,骨刀斩向他后心,却见小青龙突然化作千丈青龙,龙尾扫过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将骨傀尽数拍碎。
“人类,你为何愿以血祭龙?”青龙声音中带着震动,苏妄言看着残片与断角融合,碑身裂痕开始自愈:“苍澜宗与上古神兽本为一体,当年玄玑真人以骨血封碑,如今我不过是偿还这份因果。”他话音未落,青龙残片突然融入他心口,胸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龙鳞甲胄。
血煞子见势不妙,正要催动骨舟遁走,苏妄言抬手将光剑掷出,剑身上的青龙虚影追上寒骨舟,龙爪直接捏碎了骨刀。血煞子喷出黑血,眼中闪过怨毒:“就算你拿到残片,玄武冰原的玄冰结界也不是你能破的!”他化作血雾消散,空中留下几颗跳动的血色咒印。
青龙台渐渐平静,小青龙盘在苏妄言肩头:“老龙说,当年玄玑真人与青龙签订血契,每代苍澜宗弟子中若有骨血契合者,便会成为残片宿主。”它龙爪点向苏妄言额间红痕,“你眉间的赤玉,正是当年玄玑真人剜下的心头血所化。”
苏妄言怔住,脑海中闪过玄骨殿水晶棺里的画面——玄玑真人衣襟上的玄鸟,正是苍澜宗图腾,而此刻他胸前的龙鳞甲胄,分明与青龙残片呼应。原来所谓“骨血相承”,不仅是血脉相连,更是人与神兽的契约传承。
“极北冰原有玄武残片,”青龙突然开口,“但那里被魔宗布下了‘万骨玄冰阵’,需得集齐三方可破阵。”它望向西方天际,“朱雀残片在南疆火域,白虎残片在西域雪山,你接下来的路,怕是比东海更险。”
苏妄言握紧拳头,掌心五方残片的温热告诉他,这一切早已在千年前注定。当他转身欲离时,青龙台中央的石碑突然发出清鸣,碑身浮现出一行小字:“五方归位之日,玄鸟衔玉之时,浑天仪转,星河倒悬。”
他知道,下一站,是被血色咒印笼罩的极北冰原。而在那里,等待他的不仅是玄武残片,还有魔宗血骨双尊的最终阴谋——以及,那个藏在玄骨殿水晶棺里,关于自己身世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