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我蒙家军于墨北一役伤亡惨重,实因战马不足,骑兵损失重大!”
“步卒难以追及匈奴骑兵,多数情况下只能被动防御,难以主动出击!”
“若骑兵问题不解,漠北战事恐难善终!”
此传令兵亲历漠北鏖战,其言自具分量。
继而复述漠北战况概要:
“步卒对阵骑兵天生弱势,我蒙家军边境布阵,遭匈奴骑兵冲击后迅速溃散!”
“月初伏击匈奴,虽拼力奋战有所斩获,然因追击乏力,诸多敌寇逃脱!”
“数月前蒙家军骑兵达两万,然战马损耗极大,现今恐不足五千!”
“骑兵劣势致使蒙家军难以全歼来犯之敌,只能被动防御并急求朝廷支援!”
这位浑身血迹斑斑的传令兵所说,令人倍感无奈,甚至滋生绝望。
秦人从不惧死,蒙家军更是热血沸腾!但绝不可徒然丧生于异族刀下!
嬴政怒不可遏:“朕不信堂堂大秦竟困于区区战马!”
愤怒至极的嬴政将双手负于身后,面容扭曲,气息急促,踱步不已。
群臣面露难色,个个摊手叹息,实无良策。正当众人心灰意冷之际,赢子云开口说话。
\"王贲、章邯,因马蹄磨损被弃用的战马,大概有多少?\" 王贲自是明了军情,遂拱手作答:\"太子殿下,仅咸阳一地,已有两万余匹战马被淘汰,且数目还在增长。估计不出三个月,现有战马都将面临同样命运。\" 章邯亦禀报:\"年初至今,因蹄伤而淘汰的战马,粗略统计已近九万!\"
\"淘汰后,多数战马会被宰杀充饥,将士虽感痛惜,然也是无可奈何!这些战马已无法上阵杀敌,若继续饲养,单是草料费用便是一笔巨大开销!\" 章邯说到此处,内心一阵绞痛,这些战马都是与将士生死与共的伙伴啊!
提及此事,在场诸将无不眼眶泛红。一时间,悲凉之气弥漫朝堂。
然而,听罢众人之言,原本皱眉的赢子云忽而神色一变,声音也高了几分:\"既如此,倒是个好机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在这哀伤氛围里,忽然冒出这般喜庆之语,实在不合时宜。
嬴政此时脸色亦有所变化,只觉赢子云先前言语确显失当。
不过,赢子云却兴奋说道:\"本宫倒是有个主意,能让那些因蹄伤被迫退役的战马重新披挂上阵!\"
\"不仅如此,这马蹄磨损的问题,还能彻底解决!\"
赢子云话音未落,嬴政已然振奋起来:\"云儿,快讲来听听!\"
眼下,咸阳已积存近两万匹淘汰战马,墨北那边还有整整七万,合计九万余匹,接近十万!若这些战马能够重返战场,再加上秦国本就不缺骑兵,唯独缺马,这样一来,岂非平白多了十万精锐铁骑!
此刻,只见赢子云抓起龙案上一支狼毫制成的毛笔,随手抽出一张宣纸,开始涂涂画画。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也无人敢打断,只是静静等待。
气氛顿时凝滞,众人屏息凝神,唯有赢子云飞速书写。
不多时,赢子云便完成,将毛笔放于桌上,随后拿起宣纸,面向众人。
\"云儿,这是何物?\" 嬴政疑惑询问。
\"回禀父皇,此乃马蹄铁!\"
\"将其固定于马蹄之上,便能避免蹄部损伤!\"
\"自今日起,战马除非受伤或老死,否则便可永保战力,无需淘汰!\"
嬴子云指向宣纸上的马蹄铁图案,向众人简要讲解了一番。那形状酷似马蹄的东西,让嬴政心中存疑。
\"云儿,这小物件真有如此功效?\"
不仅是嬴政,满朝官员对此都持怀疑态度,只是众人碍于身份,无人敢开口询问。然而,赢子云豪爽一笑:\"父皇无需多虑,试过便知!\"
嬴政点头应允,随即转身下令:\"速去寻一匹蹄部受损的战马!同时,立刻着手制作马蹄铁,越快越好!\"
马蹄铁的制造并不复杂,不过是一块铁片罢了,稍加用心,片刻间即可完成。传令太监带着图纸疾步而行。
不久,一匹蹄部严重损伤的战马被带到殿外。蹄部受伤后,别说作战,便是行走亦十分艰难。每迈一步,渗血的蹄子就在地面磨蹭,连站立都不稳。
众人看着这摇摆不定的战马,满是怜悯。就在众人叹息之时,一名铁匠小跑而来,边跑边喊:\"马蹄铁来啦!\"
见此情形,焦急的嬴政立即下令:\"快!将马蹄铁钉在马掌上!\"铁匠忙得忘却行礼,便即动手。
众人合力按住老马,铁匠开始操作。很快,这匹老马的四蹄皆被钉上了马掌。待众人放手时,老马立时站起,虽略显不适应,身体晃动几下便稳住。
稍作移动后,这匹马似乎察觉到蹄子的变化,原先刺骨的疼痛已消失无踪。
\"希律律!\"老马一声长鸣,前蹄高扬,随后飞奔而去!其速度与气势,仿若重归沙场,纵横驰骋。
\"好家伙,刚装上马掌,竟能疾驰如斯!\"目睹此景,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这不起眼的小铁片竟产生如此效果,惊喜之下嬴政神情大变。
\"妙!太妙了!\"看到这一幕,嬴政激动得语塞,只能反复称赞。
在这群人里,最兴奋的无疑是王贲、章邯以及那位从漠北归来报信的传令兵。
作为军中将领,他们与战马有着深厚情感。并且,无人比他们更明白战马的重要性和强大之处。战马是当下战场上的终极利器!
暂且不论其他,单说即将援助漠北,若能骑马前往,一日之内即可抵达;而若是步兵,即便昼夜兼程,也需近三日。
蒙家军的传令兵此刻已喜极而泣。
\"有了马蹄铁,蒙家军终于有底气了,再也不用忍受外族的屈辱!正面交锋,蒙家军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只要能为蒙家军的老旧战马装上这些小铁片,瞬间就能在漠北增加七万精锐骑兵!
到了此时,赢子云厉声下令:\"所有官员即刻筹备马蹄铁生产,各大官邸必须全力配合!明日清晨前,我要看到整整十万套合格的马蹄铁!若有丝毫拖延,格杀勿论!\"
此时,漠北的蒙家军仍在与东胡及匈奴殊死搏斗,坚守边疆。咸阳的援军到达得越晚,蒙家军的伤亡就会越大。
嬴政忽然惊醒,重新将赢子云的指令复述了一次。“没错,立即开工,若有人拖延,必严惩不贷!”
“太子旨意即为圣旨,即刻遵行,不可有差错!”
嬴政并未对赢子云在他面前越级指挥感到不满,反而极为欣赏他的举动。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并采取最合适的对策,这是君主必备的能力,显然赢子云不仅拥有这种能力,还表现得非常优秀!“是!”
面对嬴政和赢子云的指令,群臣无人敢怠慢,抱拳行礼后迅速离去,各自快步赶往少府监。少府监负责制造大秦军队所需的兵器。
他们必须尽快到达,紧盯工匠,催促加快进度。
此刻,群臣均已散去,唯有一人留下,正是从漠北战场归来的蒙家军使者。
“殿下,请受我一拜!”
话音未落,这名蒙家军便向赢子云跪下,甚至顾不上嬴政正在殿内。
赢子云疾步上前扶起这位蒙家军将领,由衷说道:“将军不必多礼!”
“蒙家军驻守我大秦北疆,抵御外敌,与蛮夷搏命,守护中原安宁!”
“这是我大秦朝廷对天下万民的感恩!”
说实话,赢子云对蒙家军始终怀有特殊的敬意。
漠北环境恶劣,蒙家军即便在无粮饷支持时,也是以命相守边关!
若是墨北失守,中原早已满目疮痍!
根据史书记载,即便刘邦、项羽起兵,欲颠覆大秦之时,接到嬴政命令的蒙家军始终坚守北疆,阻止外族入侵中原!
若非蒙家军,无数外敌定会涌入北方,历史必将重写!
此刻,连嬴政的眼眶都湿润了:“云儿所言极是!”
如今大秦某些势力,以及他的那些皇子们,习惯了安逸生活,认为天下本应太平。
他们将精力耗费于勾心斗角和结党营私,却不知这世上真正的样子是无休止的争斗与杀戮。
若无蒙家军,大秦此时仍在全力以赴抗击外族。
看到这名蒙家军将领因激动而流下的热泪,赢子云深受触动。
实话说,他很想改变原本的计划,暂不去江东,转而去漠北。
江东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暂时压制即可,但若蒙家军有失,那将是大秦永恒的伤痛!
“好了,先下去休息吧,待马蹄铁铸成,你仍需随军北上!”
这名蒙家军将领千言万语哽咽于喉,最终仅吐出一个字:“诺!”
此时,眼见战马问题得以解决,嬴政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叮嘱完几句后,他也打算亲自去少府监查看。
至此,只剩下赢子云、王贲、章邯以及蒙毅。
略作思考后,赢子云再次下达指令:
“蒙毅听令!明晨随军出发,奔赴漠北!”“廷尉职务交由李斯暂代。”
“王贲,继续留守咸阳,随时待命!”
“虽墨北战事紧急,但江东叛匪亦不可轻视!”
三人齐声领命:“是!”
随即三人离开,赢子云也随之转身离去。
当赢子云抵达城外马车站点时,发现巴清已在此等候。她的双眸满是忧虑。
\"请问太子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巴清焦急地问。
\"北方边境遭遇匈奴与东胡入侵,蒙家军前后受敌,处境堪忧!\" 赢子云一边进入车厢,一边答道。
\"眼下最紧迫的问题,还是战马不足!\"
巴清一听涉及战马,立刻想到一些办法,忙道:\"太子殿下,我能弄到战马,数量不成问题,随您所需!\"
赢子云闻言身体前倾:\"此言当真?你能真的弄到战马?\"
其实,马蹄铁虽能重用淘汰战马,但这些骑兵依然有限,实战中难以持久。而且那些老马因缺乏训练和草料,很多已不堪大用。能再次投入战场的大概仅七万余匹。这数量对蒙家军来说已需节省使用。
若巴清能弄到战马,两者结合,便可组建十万大军,如此一来,匈奴与东胡便不足为惧!
在这个时代,战马乃战略资源,极为稀缺。尤其当前两国交战,匈奴与东胡怎会轻易提供?
巴清认真点头:\"殿下打算购多少?\"
赢子云未即刻回应,只伸出右手。巴清明白情况紧急,随即攀上马车。
\"战马嘛,谁会嫌多?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稍作停顿,赢子云看向巴清:\"若你能解决战马问题,无需等我从江东归来,今晚你便可成太子妃!\"
巴清虽内心并不排斥,但听赢子云直言说出,仍面露羞色,不敢直视:\"太子殿下,在马车上不太合适,可否改至府上?\"
\"依你便是……\"
巴清声音渐弱,几乎只剩自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