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
许夜躺在床上,呼吸细绵。
先天境的听力惊人。
片刻后。
他便听见屋外远处传来的各种动静 。
有悲惨的叫声,嚎啕大哭之声,各种谩骂声,大笑声…
“好吵啊!”
许夜并没用元气封闭五感。
这些声音从远方传来,一股脑的就钻入了他的耳中,扰了清梦,使他睁开眼醒来。
“哪来的火光?”
草屋所在的位置,地势比村中要高。
醒来后。
许夜站在房门朝村中一望,便见西边有房屋着了火,那火势迅猛,火光冲天。
整个村子都被这火光给照亮。
隔着老远。
许夜依旧能看清远处有人跪坐在地上。
除此之外。
有横七竖八的人躺着,一动不动。
还有黑衣人手拿长刀,在火光的照射下,长刀反射着寒光。
流寇进村了?
这是他第一反应。
他记得村里是有巡夜人的,没想到这么脆弱,毫无防备的就让流寇进了村。
晚上李清风还找过他。
就是让他夜晚巡夜,以保村子安全。
不过他拒绝了。
对于黑山村,他是有感情的。
只是对于黑山村的一些人,他毫无感情。
所以他并不愿加入巡夜组。
何况以他的武力。
就是流寇将他给包围,他也无惧。
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不过这些流寇在村中滥杀无辜。
许夜还是有些看不下去。
刚准备动手。
就见暗处一道身影正朝他跑来。
是张寡妇母女。
此刻女人背着小丫头,身子微微前倾。
那并不算厚实的衣服,并没系紧。
胸前春光乍现。
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雪白沟壑。
张寡妇面上满是慌张与惶恐,再见到许夜时,神的才松了松。
许夜问道:
“张姐,你们没事吧。”
张寡妇惊魂未定:
“流寇进村了,我们要不要进山躲躲?”
许夜面色淡然自若:
“那倒不用。
你们进我屋里躲会吧。
我去看看情况。”
张若惜是知晓许夜本事的。
所以许夜提出去看看,她并未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
“那你小心些。”
许夜点点头,目送张若惜母女进屋关好房门,转身朝火光亮起处而去。
…
赵翠家。
从李清风那回来后。
赵翠将得来的粮食放好,就直接上床沉沉睡去。
今晚上她被李清风折腾的不轻。
又是皮鞭,又是蜡烛,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现在她不止心神疲惫。
就连身上也被李清风弄的满是伤痕。
好在最后得到了粮食。
这让赵翠心里还是颇为满足,至少明日无需饿肚子了。
砰!
木门被大力踹开。
床上的赵翠立马醒来,面露惊色:
“谁?!”
她看向那房门处。
借着微光,只看到两道人影闯了进来,却无人回话。
这立马让赵翠慌张不已。
毕竟今日早,李清风才说过,隔壁村遭了流寇,死了好几个人不说,就连粮食钱财都被抢走了。
“救命…”
赵翠刚喊出两个字,就感觉什么冰凉的东西,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她立时闭上了嘴,转而哀求道:
“好汉饶我性命。
你要什么你就拿去吧。
我绝不阻拦。”
流寇将刀架在妇人脖子上,只冷冷道:
“把粮食和钱都拿出来!”
“我去拿,我这就去拿。”
赵翠不敢违背。
慌慌张张的摸索到粮缸边,将今晚好不容易得到的辛苦粮,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不敢留下一粒米。
生怕这些狠人一个不顺就结果了她。
流寇将粮食拿在手里颠了颠,顿时不满意了:
“怎的这么少?
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子?
老子可告诉你。
老子手里的刀,只认钱粮,不认人。
你要再不将存粮拿出来。
老子送你去见祖宗!”
闻言。
赵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眼泪紧接着就流了出来,她抽泣不止:
“好汉冤枉啊!
我一个弱女子,没了丈夫。
朝廷秋税又重。
我哪能有多的余粮。
这些粮食,已是我的所有了。
好汉若是不信。
自可在家中搜寻一番,若有余粮。
我任凭好汉处置。
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流寇冷哼一声,也不回话,立刻收刀。
旋即在屋中翻箱倒柜,好一番搜索。
不过却无一所获。
事实正如赵翠所言那般。
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多的粮食,更没有钱财,连一个铜板都不曾有。
除了桌子,几根板凳,还有些碗筷。
这里可谓家徒四壁。
甚至一度比他们的土匪窝都穷。
这么穷,怎么活下来的?
流寇猜测赵翠是将东西给藏了起来。
一个人若真穷成这样,那早就该饿死了。
他看着妇人身材圆润,显然不是受了饿的模样。
流寇得出结论,这妇人绝对没说实话!
他一把将刀重新架在赵翠脖子上,面露气愤,狠声质问:
“你把粮食藏哪了,如是说来!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你要是再骗我第二次,休怪我刀无情。
将东西交出来。
我一开心,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赵翠连喊冤枉。
流寇自是不会相信,立马就要挥刀。
眼看这贼人不愿放过自己,妇人干脆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物,露出其中的硕大雪白:
“好汉且慢。
我虽没有粮食给你。
但我也不能让你白走一趟。”
流寇看的眼都直了。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就如着了魔一般,由着妇人拉着自己到了床上。
没一会。
这屋里就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
半刻钟后。
流寇穿戴好衣物。
几天来的邪火,在今日得到了释放。
此刻他神清气爽。
赵翠拉拢衣物,掩住身子:
“好汉。
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些银子。
我这家里什么也没有,再过两日就活不下去了。”
流寇拿起桌上的刀,毫不在意:
“关我屁事。”
赵翠上前,将流寇那健硕胳膊挽住:
“好汉。
只要你肯每月给我些银两。
我愿意天天侍奉你。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包你满意。”
听闻此言。
流寇笑了,大手在那峰上一阵搓揉:
“你的意思是…让我包养你?”
赵翠点了点头。
流寇啐了一口,抽出自己的胳膊:
“就你这货,也配?
要不是老子几天没泄火,我会找你?
你以为你自己多美啊?
给老子滚一边去。
再敢缠着我,信不信老子收拾你。
别以为我跟你弄过,你就想威胁老子。”
“你…”
被人如此羞辱,赵翠羞怒难当。
她怎么也没想到。
明明方才在床上,这男人还不是这样。
为啥现在提裤子就不认人了?
流寇瞥了赵翠一眼,拿着从这里获得的粮食就走出了门。
看到这。
赵翠忍不住了,愤怒的嘀咕了一句:
“这点粮食也拿,真是个畜生!”
门外。
渐渐远去的脚步,忽然停住。
随后脚步声逐渐变大。
流寇去而复返,走入屋内,看着懊恼的赵翠,笑了起来:
“多谢你的提醒。
若不是你,我都差点忘了现在的身份。
你说的不错。
我的确是个畜生。
畜生自然该干畜生该干的事。”
说着。
流寇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刀。
赵翠哪里见过这场面。
当即被吓得瘫坐在地,下面湿漉一片。
她神色慌张,用手抽着自己的脸,十分用力:
“好汉,好汉。
我刚刚说错了话,我错了。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就别与我这个妇人一般见识了。”
流寇面色不变,上前两步,举起长刀。
刀光在屋内乍现。
妇人惊恐的叫声骤然响起,顷刻又恢复了平静。
流寇走出了屋。
手里持着的长刀上,沾满了殷红血迹。
他面无表情的拿碎布擦去刀上血迹,走向了另外一户人家。
那赫然是许夜的三叔。
许洪军家。
…
另一边。
熊熊烈火燃烧着。
草屋的屋顶在烈火中渐渐化为灰烬。
李大力咳出一口鲜血,提醒道:
“小心,此人入了境,是…咳…”
他话未说完,就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适才。
他被壮汉一撞。
外表看似毫无伤痕。
实则内里已然伤了五脏六腑。
已失了战斗力。
经李大力提醒,大毛神色立时凝重了。
今日是他刚入炼皮境的日子,也是他第一次遇见同境界敌人的日子。
他学了莽牛拳,却无对敌经验。
如今遇同境之人,心里既兴奋又担忧。
“小子。
你若能接下我一招,我就放了你。
要是接不住…
你不仅要死。
这个村里的,我一个不留!
以报我兄弟身死之仇。”
壮汉冷声说完,深吸一口气存在体内,摆开架势,朝着大毛攻去。
呜…
壮汉一拳打出,势大力沉,拳风炸响。
这一拳直奔大毛中线。
目标直指心脏。
若此拳打实,任凭大毛是炼皮境。
如何能不死?
大毛看着拳头袭来,几乎是下意识后撤一步。
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壮汉颇为诧异。
没想到面前这少年竟能躲开这一拳。
他这一拳可是用了八成气力。
力量大不说,速度同样极快,少有人能躲开。
而这少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能躲开他这一拳,都令他谨慎了起来。
后续几拳挥出。
壮汉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眼前这少年虽能堪堪躲开他的攻击,却并不会抓住他攻击的空挡给予反击。
这明显是没有实战过的新手。
看出了这一点,壮汉信心大增,已有十足把握能将眼前少年毙于拳下。
旋即他立马无视防御,展开猛烈攻势,拳头如梨花暴雨般,朝着大毛倾泻而出。
大毛手忙脚乱,不断后退。
一时严重处于下风,身上挨了好几拳。
好在都不是要害处。
只是被拳头击中的地方,阵阵疼痛依旧令他皱眉。
李大力缓了缓,喘了好几口气。
随后吃力扭头。
一看大毛的颓势,立马得出结论。
危矣!
他能看出,大毛毫无战斗经验。
不然也不会连壮汉的攻击出现漏洞时,也不知道反击。
并且大毛被压的步步后退。
就算偶有出招,也是漏洞百出,毫无章法,反倒被壮汉抓住漏洞,吃了好一顿打。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李大力想挣扎起身。
可一连尝试了好几次,依旧不能起来。
体内的剧痛,令他脸唇发白。
身体也虚软无力。
根本做不到起身逃跑,只能待在原地,坐等死亡降临。
我命休矣。
李大力不由有些绝望了。
而对敌中的大毛。
在躲开袭向自己咽喉的一拳后,立马后退数步,想要与壮汉拉开距离。
他与壮汉虽是同境。
可他初入炼皮,又无对敌经验,加上那壮汉攻势又猛,一时被处处压制,身上中了数拳,竟毫无反手之力。
李大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喘着气道:
“大毛,你倒是还手啊。”
壮汉此刻已经摸清了大毛虚实。
他敢肯定。
眼前这个少年绝对是炼皮武者武艺。
不过这表现倒是不尽人意。
以他估计。
眼前这少年就是一个初入炼皮的菜鸟。
只知使用蛮力,毫无战斗经验。
倒是可惜了这一身好天赋。
此刻他已经改变了主意。
之前说让这少年接下一拳,就放了他。
现在却绝不能放了。
这少年在他心里已是必死无疑了。
没有其他原因。
只因这少年武道天赋太好。
这个年纪就入了炼皮,那过些时日岂不就要踏入更高的武道境界了?
若这少年到时候找他寻仇怎么办?
他可不想有个如此强大的潜在对手,一直盯着自己。
所以
他只能将这少年扼杀在摇篮之中!
于是。
见大毛来开身位,壮汉立即跟上,同时嘲讽道:
“小子,你怎么光跑不还手?
你是老鼠吗?
是男人就来一场真男人的肉搏。”
大毛自是不会理会壮汉粗劣的激将法。
可他也清楚。
若只是一味逃窜下去,终究是不行的。
他总不能永远不对敌。
与人博弈。
这一步始终都是要迈出去的。
倒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心中有了决断后,大毛开始观察着壮汉举动。
一旦有可以还手的可能。
他便利用莽牛拳的招式进行反击。
这一来二去,虽说还是被壮汉打中了几拳,却不是要害部位,疼是真疼,但还能支撑下去。
壮汉却察觉到不对劲。
方才他攻击这少年,此人只知闪躲。
可现在对方却敢还击了。
虽说还击的手法很是生疏,对他也没造成什么杀伤力,可这个转变却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又过了一会。
壮汉眉峰忽然被擦出了一条血痕。
此时此刻。
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眼前这少年,是在拿他当喂招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