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为温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瑶琴却是最看不惯若荷这副模样的,平日里亲近二小姐哄骗夫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托大来欺负大小姐,她早就看她不爽了,她不经温夫人同意,二话不说立刻就上前去翻若荷的袖口。
若荷不愿自己干出的丑事败落,少不得要同她推搡,二人撕扯间,一对通体翠绿的耳环就这样明晃晃地掉了出来。
若荷见势不妙,立即栽赃道:“好啊!你自己偷拿了东西,还要来搜我的身,真是好不要脸的小蹄子。”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瞧见东西到底是从谁身上掉出来的,所以很难判断谁是谁非。
不过,瑶琴也不是吃素的,她立刻抓住若荷的手臂,说道:“你在栽赃我之前,要不要看看你这被翻出来的袖口。”
若荷闻言慌忙挣脱瑶琴的桎梏将袖子往身后藏,然而眼尖的人早已顺着瑶琴的话看到了那只被翻出来的袖口,真假对错是非黑白再清楚不过。
相较于若荷的慌忙遮掩,瑶琴则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两只袖口尽数翻出展示在众人面前,袖口里除了一条绣着梅花的手帕外再无旁的东西。
随后她转头看向若荷,激道:“你既说东西是我拿的,那你敢将你的另一只袖口也翻出来给夫人瞧瞧吗?”
瑶琴原本不过是依着若荷贪得无厌的性子想诈一诈她,没成想还真叫她给说准了,若荷的另一只袖子里的确还藏着一样东西,她自是不敢翻出来示人。
温夫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直赖以信任的若荷竟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心头的怒火抑制不住地蹭蹭往上冒,她凛声吩咐道: “瑶琴,你去翻翻她的另一只袖口。”
瑶琴得了命令立刻上前,她从若荷的另一只袖口中翻出了一只通体金灿灿的蝴蝶珠钗,她将珠钗递到温夫人面前让她过目。
温夫人看了眼珠钗,眸中满是失望之色,若是只拿了一样,她姑且可当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她却如此贪得无厌、厚颜无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敢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是瞒着她的。
若荷见事情败落,再也没有方才的硬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扒着温夫人的裙摆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夫人看在奴婢过去尽忠职守的份上饶奴婢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若荷这时才真正感到害怕,她不断地磕头求饶,希望温夫人能够宽容大量饶自己一回。
温夫人眼中揉不得沙子,自是不会再留下她,不过念在她服侍自己一场份上,倒也没将她如何,只让人通知她家里人将她带回去,并命人如实告知情况。
一个因为偷窃被赶出去的丫鬟,即便是没有受到主家惩罚,那下场只怕也比受了惩罚的还要不好。
若荷一倒台,其他人个个抖如筛糠,无需多说,纷纷将自己偷拿的东西上交,交出来的东西里有嵌宝镯子、花团形玉珏、笔山、小砚、描金底花青瓷小茶盅等。
温夫人每看到交上来一样东西,脸色就要黑上一分,她想她当家作主这些年从不曾亏待过她们,她们究竟为何要做出这等事,连主子的东西都敢惦记,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胆量?
温夫人从不是个会自我反思的人,她自是不会将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她只怪这些人贪得无厌,目无王法。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纵容,如果不是她将许南鸢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她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待东西尽数上交后,温夫人对许南鸢说道:“可还少其他什么东西?”
许南鸢示意了下珠儿,珠儿奉命上前清点,然后回道:“回夫人,少的东西全在这儿了!”说完,她便退到了许南鸢身后。
温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开始端起主母的架子发落起那些偷拿了东西的下人,这些人被赶出去的赶出去,被发卖的发卖,有幸留下来的也都是些家生子,即便是家生子也都被贬为了最低等的仆役,再无翻身之日。
许南鸢对整件事的处理结果还算满意,一来该要回来的东西要回来了,该赶出去的人也赶出去了,二来该打脸的也成功打脸了。
她倒是舒畅了,可温夫人这回算是气得不轻,不说被老道诓骗,就说被婆母训斥,被女儿落了面子,最后还被身边人的人背刺,原本是来拿许南鸢把柄的,弄到最后却是脸面尽失,说出来给谁谁心里估计都不会好受。
温夫人领着剩下的人回到翠华庭后,先是让人将院子里的人都叫过来,规训了好一会儿,随后又重新分配了下部分人员的职务变动,该调的调,该顶上的顶上,剩下空缺的命仆妇重新采买一批身份背景干净的丫鬟仆役填上。
处理完这一切,她再没什么心思去管老道师徒几个,兀自回了内室歇着去了。
另一边,老道师徒几人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她回去,好进行下一步计划,结果左等右等就是迟迟不见人影,就在他们等的心焦时,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婆子,原以为这婆子会将所需之物带来,没成想她却是来催促他们做完法事赶快离开的。
老道心中不悦,但又不敢随意发作,只好忍着气闷着声草草地将法事做完。
法事结束后,婆子将老道一行人送至侧门门口,并递上一张五十两银票的辛苦费,老道一看才给这么点银子,立刻吵嚷起来:“不是说好的二百五十两?为何只给这点?”
婆子不知内情,听得一头雾水,但她立马就意识到对方是想多要银子,自是不允,她道:“什么二百五十两?旁人家做这么小的法事多是二三十两,怎偏生你家要这么多银子?就算是狮子大开口也总要有个章法吧?”
老道以为婆子是要赖账,气得破口大骂,妄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然后将该拿的银子拿到手,结果他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见他如此吵嚷,婆子怕影响不好,直接叫了几个府兵将其赶得远远地,随后方才回翠华庭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