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从她摇出来的签中看出了异象,知道她身有劫难,便开始愈发关注她的动向,所以只要许南鸢一来青岩寺,他便会第一时间知晓。
无名明知道这样不对,是犯了僧规戒律,可他根本就无法阻止自己,许多时候只能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诵念《清心咒》,以稳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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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鸢和无名都是年轻人,且气性相投,所以比较能聊得来,住在禅院的这几日里,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陪着老太太烧香礼佛外,许南鸢一有时间便会来听无名说禅。
她来听无名说禅的时候,往往会带上许卿卿,但许卿卿受不了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每每只听上一会儿,便偷偷溜出去自行找地方玩耍去了。
近来因她凡事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太太和许南鸢也就没有拘着她,限制她的自由。
然而,许卿卿并非当真是个省油的灯,有她在的地方若不生出点事端那才叫奇怪。
这天天色渐晚,许南鸢命人备好了膳食,便叫珠儿去唤许卿卿过来用膳,珠儿去许卿卿房中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的丫鬟玉环说她还在前院还没回来,于是珠儿只好独自回来回话。
老太太见她没有过来便有些不悦,说道:“不知道又疯哪儿去了,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就连吃饭也要忍三请四请的,咱们吃咱们的,别等她了,过了时候便饿着。”
既然祖母都发话了,许南鸢便也不等了,她命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她与老太太一起用了晚膳,膳后又说了会儿话,便打算起身回房休息。
就在这时,珠儿走了进来,说道:“老夫人、小姐,二小姐房里的玉环求见。”
许南鸢问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二小姐一直没有回来。”珠儿道。
许南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吩咐:“去将她叫进来说话。”
玉环被叫到房内,许南鸢问道:“方才我派珠儿去唤她的时候,你不是说她在前院吗?”
“二小姐下午的确是去了前院,刚才珠儿姐姐来了之后,奴婢便去前院寻她,可是奴婢去寻的时候,二小姐已经不在前院了,就连二小姐常去的地方奴婢也寻了一遍,路上还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过二小姐,奴婢有些慌了,便赶紧来禀报老夫人和大小姐。”玉环惶恐道。
“这几日见她稍微安分了点,还以为她改了性子,到头来还是个不省心的东西,非要弄出点事情来膈应人,她既能作,便由她去了,不用管她。” 老太太面露厌烦。
也不怪老太太会生气,此次前来本就是为许穆青祈福,许穆青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许卿卿却又在这时突生出了点事端,如何能叫她不烦心?
不过,许南鸢深知老太太的秉性,她嘴上虽放狠话说不管了,可许卿卿到底是许家的骨血,她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她道:“祖母,眼下天色不早了,明日您还要为哥哥斋戒祈福,不如您早些休息,这事就交由孙女来处理可好?”
许南鸢想着替老太太分担些,这样她就少操心些。
老太太想到明日的正事,又想到孙女是有能力处理这事,便点了点头,“好!此事就由你去处理吧!”
随后她便由钱嬷嬷伺候着安歇去了。
玉环见老太太当真不管了,心中愈发惶恐,以大小姐与二小姐之间的过节,她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派人寻找,还是说当真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不过,接下来她很快就知道自己小看了许南鸢的度量。
许南鸢虽说厌恶许卿卿无事生非,但对方好歹是自己的妹妹,她还没有恨她到不管她死活的地步。
“大小姐,二小姐她……”玉环眼巴巴地看着许南鸢。
“你跟我出来。”许南鸢将玉环唤出了老太太房中。
“你仔细同我说说,你们二小姐的情况,她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是谁?具体什么时候去的前院?”许南鸢道。
玉环见许南鸢没有放任不管,心才稍稍放下,回道:“二小姐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是彩旗,至于何时走的……大概是午时三刻。”
“那在此之前,她可曾说过要去哪儿?”许南鸢问道。
玉环仔细回想了下,说道:“没有!不过二小姐曾抱怨过山上无聊。”
“小姐,二小姐会不会偷偷跑下山回将军府了?”珠儿插嘴道。
许南鸢忖度了下许卿卿的性子,道:“有这个可能。”
接着,又继续问玉环:“她这几日常去的地方你可都仔细寻过了?”
“是!奴婢都仔细寻过了,并且还挨个问了人,都说没见到二小姐。”玉环说的十分肯定。
了解到这里,许南鸢的面色愈发凝重,她吩咐:“珠儿,你去将这次随行的所有人都叫过来。”
“是,小姐!”珠儿转身便去叫人了。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了。”许南鸢对玉环道。
玉环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此次随行的人全都集中在院子里后,许南鸢先是问了他们有没有见过许卿卿,结果得到的全是否定的回答。
两个活生生的人能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突然消失,要说没有预谋,许南鸢还真有点不信,除非她是被人拐走了。
她从随行的下人中挑了两个腿脚麻利些的,吩咐他们连夜下山回将军府,确认许卿卿有没有回去,接着又安排了两个人留下看守院子,剩余的人则两两一组分头去找,男人去远些地方,女人则去近些地方。
她对众人道:“不管有没有找到二小姐,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在这里集合。”
“是,大小姐!”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无名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官家小姐突然在青岩寺失踪,这事不是一件小事,他当即召集了寺内比较年轻的僧人帮忙一起寻找。
许南鸢的人在前山找,他便带人去了后山。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足够熬人。
珠儿不忍自家小姐这么干等着,便道:“小姐,不如您先去睡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了,奴婢再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