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贤倒是想躲,但奈何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大热的天,他整个人跟水里泡出来似的。
王氏还在那骂骂咧咧:
“你们要怪就怪我儿媳妇,都是她惹的事,你们针对我儿子做什么?!
他是书生,以后要考秀才,考举人,入朝为官的,你们这样坏了他的名声,他以后还怎么读书做人?”
宁贤听到,气的恨不得出去抽他娘两个大嘴巴子。
不说话会死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擦干净脸上的汗,摆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走出来。
看到外面密密麻麻全是人,他还“吓了一跳”:
“娘,夫人,这到底是?”
王氏哭着喊着把情况说明了,宁贤一脸严肃,立马拱手向季尘道歉:
“季相公,我的娘亲、妻子都是愚笨妇人,听风就是雨,又惯爱胡乱猜忌,我早就警告过她们不要如此。
可谁知她们屡教不改,今日闯下大祸,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她们不无辜,但稚童无辜,不能没了娘亲、祖母,还请您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她们再犯,我定会亲手送她们去牢里改过。”
季尘静静看着这人做戏,忽而低头来了一句:
“那你呢?你的母亲妻子是造谣生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您,何出此言啊!”宁贤又开始满头冒汗。
“是吗?我听夫人说你曾经试图送过她一盒面脂,你明知她已嫁为人妇却还这么做,你想的是什么?所图的是什么?”
季尘一字一句说的平缓,却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溅起一阵阵涟漪。
“亏我还觉得这个男人不错呢?原来也是个好色之辈!”
“趁着人家夫君不在做这种事,真是不要脸啊!”
“就这种玩意,这女的还把他当个宝,果然是个脑子糊涂的。”
“难怪这婆媳俩一直在诋毁秀才夫人,看来都是有原因的!”
“要我看,这一个巴掌拍不响,里面指不定是有什么事。”
季母立马凑到说话之人旁边,举起手:
“你把脸伸过来,我让你看看一个巴掌拍不拍的响。”
“……”
一直在吃瓜的刘氏闻言立刻叮嘱儿媳妇: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这个宁贤真不是个好玩意儿!”
这么说的可不止刘氏这一个,毕竟他们这片白天出去打工的青壮年很多,小媳妇们都是待在家里忙活家事的。
“我知道了!”
小媳妇猛点头,在心里看不上这种就会哄骗自己媳妇,把她当老黄牛使得男人。
“这是误会!”
宁贤想分辩,季尘:
“要不要我把当日那个货郎叫过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在这片走街串巷的货郎,有不少人是知道他姓甚名谁,住在何处的。
果然季尘这话一出,宁贤立马低下头装死。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她勾引你的吗?”
姚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宁贤恶狠狠地看向她:
“闭嘴!”
“我听你娘说你是个读书人,可看来你是没把那些圣贤书读进心里。你这样的人还想考上秀才?还想做官?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季尘一句话,说的宁贤面色青白,却还是强撑着: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考上秀才就了不起了吗?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季尘:“是不是目中无人咱们试试就知道了,那我问你……”
季尘随口出了一道策问题,问宁贤应该如何解答,思路是什么样的。
宁贤面色一滞,思索许久,结结巴巴说出几句却是条理混乱逻辑不清。
季尘又出了两道律法题,问该如何判罚?宁贤也是半知半解。
就连简单的帖经墨义,他也有好些答不上来。
季尘不再张口询问,宁贤却已经颓然地坐到地上。
“不愧是案首,出题信手拈来。”
“哇,我刚才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也有不少想不起来呢!”
“我还好,不过基本功还是要继续练,像他这样的肯定不成。”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还好意思在那装!”
周围读书人都在那说,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也跟着嘲笑,宁贤只觉得天旋地转。
偏偏这时姚氏还在那问:
“什么意思?这是说我相公考不上秀才?那是明年考不上,还是以后都考不上?
他现在这个水平很差吗?可我看他天天都在看书,怎么会呢?”
“闭嘴!你tm有完没完!”
宁贤怒骂姚氏,姚氏却反过来拽住他的衣领,状态疯癫:
“你怎么能考不上,你怎么可以考不上?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最大的指望就是等你考上秀才?
我天天泡在苦水里忍着受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做秀才夫人!你怎么能说考不上?你这个废物!你这个混蛋!
你对得起我吗?呜呜呜,我要跟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