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峘渊的重视,萧行禾的满月宴办得十分隆重,定在了太和殿这种地方。
小家伙平日里离不开温灼华。
但今天他难得给面子,被抱出去的时候没有嗷嗷大哭,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左看看,右看看,对四周充满了好奇。
倒是温灼华有些不适应了,以往耳边总有小家伙吵吵闹闹的声音,这猛得清静下来跟少了许多东西似的。
好在小皇子满月宴,他只要露个面,走个过场就好了。萧行禾很快在乳母等等一行宫人的精心伺候下送回了关雎宫。
萧峘渊手头上有政务要处理。
满月宴散去,他径直去了乾坤宫,路上隔着帘子他吩咐陈全安:
“你跑太医院一趟。”
平静淡然的嗓音从銮舆里飘出来,陈全安心里一惊,好端端地皇上为什么要叫太医啊,他连忙问道:
“皇上是身子哪里不舒适么?”
话音落下,隔着一扇帘子,陈全安都能感觉到自己被男人瞪了一眼。
“让你去你就去。“萧峘渊不紧不慢拨弄着玉扳,面容流露出一丝不耐,“哪来那么多废话。”他叫太医过来就是为了询问有没有什么避孕的法子,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是是。”陈全安赔笑打着自己的嘴巴,“都怪奴才多嘴,奴才这就去太医院。”
说完,他脱离了御前一行人的队伍,火速赶去了太医院。
———
披香殿。
膝盖上的疼痛如附骨之蛆,深深地跟随着林婕妤。下不了地,走不了路,形同废人的林婕妤再深的心性也都隐忍不下去了。
“绮儿,婉芽,你们人呢!“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话轻声细语,声嘶力竭的嘶喊给她带来了几分狰狞。
后宫最是拜高踩低的地方。
林婕妤双腿完好时哪怕没有宠爱,最起码还有个盼头;如今她得罪了丽妃,跟如日中天的沅皇贵妃也不怎么融洽,还废了腿,披香殿的宫人都跟着懈怠起来。
林婕妤一连喊了几声,终于有人推门进了内殿,结果来的这人还不是绮儿和婉芽。
来得是一名看着不过十三四的小丫鬟,眉眼怯生生的,“主儿有什么吩咐么?”
林婕妤忍着疼痛,直勾勾盯着小丫鬟:
“她们两个呢?”
小丫鬟被盯得有些害怕,唯唯诺诺道:“绮…绮儿姐姐和婉芽姐姐去凑热闹去了。“
“什么热闹?“
“今…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小丫鬟老老实实道。
有萧峘渊在背后造势,小皇子的声誉水涨船高,不光百姓认为小皇子出生自带祥瑞之兆,就连皇宫里的宫人也都坚信如此。
今日是小皇子满月宴,不少宫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热闹。哪怕远远望上小皇子一眼也好,祈福保佑自己顺遂如愿。
林婕妤过得狼狈,自然见不得她的仇人意气风发。一想到温氏诞下崇国目前唯一一个皇子,还登上了皇贵妃之位,她的心里就嫉妒的滴血,像有只猫在里面抓挠她的五脏六腑一般。再加上自己的贴身宫女居然跑去看望仇人的儿子,她更是控制不住了:
“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去把她们给本主叫回来!”林婕妤腿不能直立,不然定会恼怒的站起来,她挥着手,“快去!”
小丫鬟也是才进宫不久。
披香殿有门路的宫人见林婕妤已废,便托了关系纷纷调了出去。小丫鬟没银子没门路,于是便被内务府总管指到了这儿来。
她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瘦弱的身子一颤,嘴皮子哆哆嗦嗦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
小丫鬟出去后,林婕妤仍过不来那股火气,若非丽妃、若非温氏,她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还有太医院那群废物竟治不好她的腿!
林婕妤恶狠狠的想:
如果她的腿再好不了,她就算是死,也要拖着她人一同陪她下去!
殊不知在她心中酝酿恶念之时,一个人悄悄的摸到了她的披香殿。眼瞧院落都没人守着,这人大着胆子直奔林婕妤的寝宫。
“你怎么……”林婕妤听见动静抬眼,这么快就回来了的疑问还没说出口,等他看清来人心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一瞬不瞬盯着来人,强装镇定,“这不是御膳房总管么?你来披香殿做什么。”
御膳房总管笑笑,“对不住了林婕妤。”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睛里却杀意尽显:“奴才这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
“冤有头债有主,您到了下面可要记住不是奴才有意。”
听到这儿,林婕妤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算白活了。面对死亡的威胁,她再也保持不住平静:“你别过来!“她一边色厉内荏的呵斥,身子一边挪动着往后面退。
御膳房总管生怕她的声音再引来这里的宫人,连忙上前一把捂住了林婕妤的嘴巴。
“呜呜……”
他力道之大,林婕妤根本挣脱不开,窒息的感觉很快让她憋得脖颈青筋暴起。很快她没了一点儿反抗之力,在意识沉沦之际,林婕妤突然后悔,后悔这一生……
———
萧峘渊回到乾坤宫刚批了几份奏折,陈全安这边带着太医就回来了。
让人都退出去,整个内殿只剩下太医和他两个人的时候,萧峘渊才开口:“有没有什么法子避孕且不伤害身子的?”
避孕??
太医先是愣了一瞬,完全没想到皇上叫他过来会是为了这种事情。
皇上这是不想叫沅皇贵妃在怀孕了么?
沅皇贵妃生产那日,他也是连夜被禁军请到关雎宫候着的太医中的一个。
皇上当时那叫一个紧张、不安,生怕沅皇贵妃有个好歹。毕竟么,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而皇上又不留宿其他后妃娘娘那里……
太医怎么想都觉得是皇上不想沅皇贵妃再吃怀孕生产的苦了。
太医心里惊诧于皇上为了沅皇贵妃都能想到这个层面上。面上还是秉着本份老老实实回答了男人这个问题:“回皇上的话,寻常的避孕法子有避子汤、羊肠衣……”
太医一一解释着其中利弊。
其实还有一种万无一失的避孕法子,那就是用大量麝香彻底败坏了女人的身子就不用担心怀不怀的问题了。
但这法子太过阴毒。
他要是敢说出来的话,太医毫不怀疑依照皇上对皇贵妃的看重程度,不肖一刻,他就会被拖出去斩了。
对太医说的几种法子,萧峘渊都不算满意,他蹙起眉头淡声道:
“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