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天在看,
法律管着鬼算盘,
性子直虽是好汉,
气上头全家完蛋。
劝君低头常自省,
否则阎王来收单!
话说那夜宋家老爷子正扒着墙头看戏呢,墙外头一百多个举火把的壮汉,领头的赵能、赵得哥俩叉腰就骂:“老宋头识相点!把你家宋江交出来,不然连你一块逮!”
宋太公装傻:“我家宋江在哪呢?”
赵能嘿嘿一笑:“村口张记酒馆刚喝完,跟了一路到他家门口,您还想赖?”
墙根底下突然传来宋江的声音:“爹,您跟他们废什么话!该坐牢就坐牢,县里谁不认得我宋押司?反正皇上大赦,判不了多大事。这两个泼皮刚当上都头就敢骑我头上拉屎?想得美!”
老爷子眼泪唰就下来了:“是爹害了你啊!”
“您哭啥,”宋江在黑影里摆手,“这牢坐得值!要真在道上遇到梁山那帮土匪,被裹上山,这辈子就见不着您了!这次坐牢是有期限的,撑死了流放外地,过几年回来继续给您养老!”
宋太公猛拍大腿:“爹懂!爹现在就去打点关系,给儿整个风水宝地蹲牢!”
话说到这份上,宋江踩着梯子翻上墙头,冲下面嚷嚷:“两位都头别急着抓人!先到庄里喝两口?我宋江跑不了!”
赵能撇嘴:“您别是给咱哥俩下套吧?”
“骗您我是孙子!”宋江开了门,“我家老爷子的酒窖可比县衙地牢暖和多了!”
当晚鸡飞狗跳。院里宰鸡炖鹅,屋里一百多号衙役吃得满嘴流油。两个都头揣着二十两“压惊费”,在宋家庄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公堂上,知县时文斌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啪地把状纸拍桌上:“说吧宋押司,怎么弄死阎婆惜的?老实交代!”
宋江眼睛都没眨:“当年喝高了,没管住手。这不逃了大半年嘛,现在想通了,伏法!”
知县心里门清:阎婆惜全家死绝了没人闹,全县百姓都替宋江求情。于是装模作样翻卷宗,笔杆子一挥:脊杖二十,刺配江州!
老爷子银子开路,府里判决当天就下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押送官派了张千李万两个老油条。俩人见了宋太公递来的钱袋,脸笑成一团褶子:“老伯您放一百个心!咱哥俩保证宋押司吃得饱睡得香!”
上路前宋太公拉住宋江咬耳朵:“儿啊,路过梁山泊千万绕道走!被掳上山当土匪,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转头又塞钱给张千李万:“辛苦绕个路?”
等老头子走远,宋江掏钱的手更快:“两位哥哥,梁山泊真不敢走!听说那帮土匪等着绑我上山呢!”俩差役颠着钱袋直乐:“早说啊宋押司!这就带您抄野路!”
结果刚钻进荒山,只听破空一声响!红毛鬼刘唐领着几十号土匪蹦出来,钢刀直接架在张千李万脖子上:“狗差役留你们何用?”
“兄弟且慢!”宋江急得嗓门劈叉,“他俩是替我扛行李的,砍了谁伺候我啊?”
刘唐刀都递过来了:“大哥要当好人,亲自动手也行!”
俩差役差点尿裤子。宋江攥着刀比划:“我前脚进牢房,后脚被你们绑票,这不成不忠不孝了?你们非要这么搞...”作势就往脖子抹!
“别别别!”刘唐吓得扑上去抢刀,“咱找吴学究商量!”
吴用和花荣骑着马从林子里晃出来,瞥了眼宋江脖子上的木枷:“咋还给大哥戴着这个?”
“别!”宋江护住枷锁,“这可是国家认证的正品刑具!”
花荣挑眉要去撬锁,被吴用笑着拦住:“懂懂懂,大哥意思是不想落草嘛!”转头压低声音,“晁天王想跟您唠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聊完专车送您去服刑!”
一路吹吹打打上山,晁盖亲自捧酒出来:“恩公啊!兄弟们做梦都想报郓城救命之恩!”宋江举杯苦笑:“天王有所不知,小弟这趟赶着投胎呢!再晚误了报道日期,怕是要改无期徒刑了!”
眼见晁盖要再劝,宋江扑通跪下开始表演声泪俱下:“我家还有八十岁老父啊!今天留下当土匪,就是不孝!您要逼我,不如直接送我下去见阎王!”脑门把地砖磕得梆梆响。
闹得梁山上下头皮发麻。吴用打着圆场:“行行行大哥别哭了!这封引荐信揣好,江州监狱里有我铁哥们戴宗,江湖人称神行太保!但凡有人欺负您,报他名字好使!”
临走前山寨塞来三大包银子。张千李万扛着钱袋下山时人都哆嗦了:“宋押司,下回您提前说哪个山头是亲戚呗?”
离开梁山不到十天,三人走到揭阳岭脚下。抬头一看山路陡得跟刀削似的,张千擦汗嘟囔:“这破岭翻过去才到江州...”李万揉腿接话:“早知道雇个滑竿抬宋押司...”
话音未落见山腰挑出个酒旗。宋江肚里馋虫被勾起来:“前面酒家歇个脚?”三人刚坐下,光膀子掌柜李立晃出来:“本店规矩:先交钱后吃饭!”
等看见宋江包里银锭反的光,李立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转身往酒坛里猛舀蒙汗药,嘴上还唱着曲儿:“近日江湖套路深呐——酒里藏药,包子馅儿是人肉筋——”
张千举着酒碗乐:“老板真会开玩笑!”
李立把药酒烫热了端上桌:“三位爷试试热的?”
结果半碗酒下肚,仨人栽得比砍树还利索。
“老天开眼啊!”李立兴奋地拖人进厨房,“三头肥羊!”
扒衣服扒到一半,门口传来咋呼声。李俊带着童威童猛两兄弟闯进后厨,掀开公文差点跪了:“这他妈是宋江啊!快灌解药!”
等宋江在冷水盆里呛醒,只见四条大汉跪成一排:“小弟混江龙李俊!”“催命判官李立!”“翻江蜃童猛!”“出洞蛟童威!”四人磕头砸得地板砰砰响。
李俊抓着宋江胳膊猛摇:“揭阳岭蹲点等您七八天了!”李立赶紧叫人捞起泡在解药桶里的张千李万。俩人爬出来还迷糊着:“这店...酒劲真大...下回还来!”
过了几天,李俊家酒喝够了,宋江被三人护送下山。刚到揭阳镇集市,见人堆里卖艺的教头捧着破碗哀求:“各位爷赏口饭吧!在下给您磕头了!”喊了半天铜板没见着,反挨了几口唾沫。
宋江心软了,刚要掏钱——
“哪来的贼配军敢坏规矩?!”人堆里炸出个巨灵神似的壮汉,拳头刮着风声砸向宋江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这铁拳离宋江鼻尖三寸猛地刹住。大汉铜铃眼一瞪:“外乡囚徒也敢在揭阳镇撒钱充大爷?当老子的话是放屁?!”
旁边张千李万腿肚子转筋,拽着宋江袖子直哆嗦:“宋、宋押司,这是揭阳镇黑老大穆弘啊!”
宋江的银子还捏在手里,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江州大狱入场券近在眼前,谁能想到黑店老板秒变迷弟?流放路上被各路大哥争相投喂?押司宋江的奇幻漂流,才刚刚开始!